白福至不敢打扰羊左明的思路，只是待在一旁听着，他依然跪倒在地上，羊左明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白福至明白：羊左明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如果他所料不错，羊左明还会试探他，他不得不小心防备。

果然，羊左明慢斯条理说了一句，“要不，福至贤弟，你告诉荒帝一声，这个羊左楼出现了，我想，荒帝一定很感兴趣。”

好厉害的一句问话，无意中把荒帝与白福至扯到了一起，一旦白福至不留神，说错话，就会印证羊左明的猜测怀疑。

但白福至何等心窍灵通，他惊讶道：“告诉荒帝？我上哪去告诉荒帝？我不认识什么荒帝啊，大哥，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啊？”

他语气既坚决，又带了一点点委屈。

羊左明已经知道，荒帝得知他在这里的消息，不是白福至说出去的，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他轻轻一抬手，白福至只觉有一股力量把他托举了起来。

“福至贤弟，你起身吧。”羊左明看了一眼桌上的空茶杯，白福至马上明白，他转身去亲自烧了壶水，泡上了一壶热茶。

两人坐在桌前，一边品着茶，一边聊了起来，节奏已经缓和了下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大哥？”

羊左明说道：“这个消息，暂时不要散播出去，如果荒帝明天参与到比武夺亲之中，恐怕宜州就全是荒帝的了，今晚我刚和荒帝交过手，我虽然受了伤，他气息也受损，一时半会，他应该不会出现，这个人，这么多年过去后，还是这个样子！太过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出击。”

“大哥，你说的荒帝，就是当初你我相识的时候，你说过的，把你打伤的那个？”

“不错，正是那个荒帝，他的武功，别说薛开山和丁奉先等人不如，就算是我和羊左楼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福至是有所指，说道：“可今晚，大哥你全身而退了啊。说明他的修为也不是大哥你的对手！”

羊左明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很清醒，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今晚多亏了一个年轻人出手，否则我已经死在荒帝的掌下了。”

“年轻人？有这么厉害的年轻人？”白福至惊讶道。

“有，而且你还认识他！”

白福至眼珠子转了一大圈，忽然问道：“难道你风骁骑？”

“哦？你倒是聪明，竟然猜得出？”

白福至苦笑道：“整个宜州城，武功有点修为的，也就是薛玉人一个，可今天傍晚，我和风骁骑去过薛家，我发现，薛玉人不是风骁骑的对手，如今大哥说有个年轻人出现，我自然就先想到了风骁骑。”

“福至啊，你可知，当年我除了看中你的忠心，还看中的，就是你的聪明，也就是你的武学资质有限，要不然，你学到我武功的一半，什么薛开山和丁奉先等人，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们白家早就称王称霸了！”

白福至脸红道：“哎，大哥笑话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人情世故，我反应很快，可偏偏武学方面，真是差了太远，惭愧至极啊。”

羊左明摇头道：“其实，你年纪也大了，也无所谓了，江湖毕竟会是年轻人的天下，你真正应该忧虑的，是你的儿女们，真是没有什么好苗子，只有一个还算武学资质非凡，但她年纪还轻，来不及帮助你们白家……”

“你说的是星儿吧？那丫头，越来越调皮了，昨天还用弹弓把一个路人百姓的眼睛打瞎了，她要是再不改改这个脾气，恐怕宜州百姓都容不下我们白家咯。”

羊左明忽然语气严肃道：“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江湖上的人心，只服从一个道理：谁强，谁就是对的，谁就被崇拜！只要星儿武功足够强，进入江湖绝顶高手的行列，哪怕她杀死宜州城的一半老百姓，她也会被宜州城老百姓景仰！”

白福至赶忙低头擦汗，不断称是。

“哼哼，你还是没什么见识，当年荒帝统御江湖的时候，江湖上人人都尊称他是圣人！然而他当时却是大杀四方，不断铲除潜在的敌人，可是，这些杀伐，完全没有流传下来，人们谈起他，都会说他曾经在江湖最初的《江湖点将录》上连夺头名，天下无敌，而且，人心皆服，谁还记得他一手制造了多少悲剧和恐怖！”

白福至惨然道：“可是，星儿毕竟只是女孩儿罢了……”

“女孩又怎么了？照样有楚随云这样的绝世高手，巅峰时期的楚随云，就算遇到荒帝也能从容撤退，两人一千招内也分不出胜负，如此修为，谁还会计较她是女儿身？”

“大哥教训的是，大哥如果觉得星儿可以振兴白家，那我就让星儿跟着你！”

羊左明摇头道：“时机还不合适，多年之前，我本想培养薛玲人当我的继承人的，没想到她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说明什么，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