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
季白间和宋知之,彼此看着彼此。
宋知之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似乎消瘦了一些,尽管这段时间在监狱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毕竟一直被君明御罩着,而似乎,君明瀚也没想过要在拘留所虐待她,她很清楚,真的要虐待,那是真的被判刑入狱之后,否则被人抓到把柄,得不偿失。
但终究。
拘留所里面的环境太差,阴森『潮』湿,四面都是墙,里面的吃住条件太差,几乎不见天日的持续着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脸『色』不差才怪。
这一刻,她嘴角拉出一抹淡笑。
对着季白间,微微一笑。
季白间心口微动。
他压抑的情感在见到宋知之这一刻,在不停的波澜。
他对着她微点头。
宋知之也点了点头。
彼此之间默契的传递着一些信息,及时搁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似乎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浓情甜蜜。
叶温寒就这么看着他们的互动。
因为他刚好坐在季白间的斜对面,也刚好正对着法庭上的宋知之,所以很明显的就看到了。
他脸『色』极度难看!
是非常难看。
他心里的不是滋味,让他整个人有些扭曲却又不得不在这样的场合一直压抑。
他脸『色』阴冷,无比阴冷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反正。
反正今天之后,这两个人就再也不可能了,他倒是要看看,季白间在宋知之真的被判刑后,还能够有多深情?!
他现在真的很想看到宋知之悔恨到要死的画面。
他默默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看着法庭上书记员已经将法律程序说了一遍,此刻审判长到位。
全体起立,庄严无比。
“坐下。”
所有人就又坐了下去。
审判员起身站起来。
全场的焦点都在了法庭上,整个现场显得很严肃。
审判员开口道,“商管机构为拉动炎尚国的经济发展,和全球十强詹姆斯集团开展国际贸易商圈合作,宋知之负责对空港区进行合理拆迁,在拆迁的问题上,宋知之利用个人私人的权利,买凶打压拆迁居民刘问,导致刘问直接选择了『自杀』的行为,引起了全民轰动,同时也让詹姆斯集团对商管的做法极度心寒,最终的结果致使炎尚国丧失50亿的直接经济损失,炎尚国在国际的不良影响以及后期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公诉方提供犯罪嫌疑人宋知之犯罪事实如下:1、受害者刘问的伤势验证结果,刘问的口供,刘问家人的口供;2、实施此次打压的直接人梁平的口供,梁平提供的现金交易证据;3、这起事故造成的炎尚国经济损失评估鉴定书。公诉方公诉犯罪嫌疑人故意伤人罪,国家经济损失罪。请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做法律辩护!”
律师文田起身。
从之前第一次和宋知之打官司之后,他接到的官司案件并不多,但现在的他,却和当初那个在法庭上甚至有些瑟瑟发抖的人不同,或许是在那个官司的压力下,让他飞速的发展了起来,他今天显得沉稳而冷静。
他说,“我为我当事人做无罪辩护。”
话一出。
法庭上有些唏嘘。
这起案件牵扯到的本来就很广,所以能够旁听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除了季白间这边的人,叶温寒和钱贯书等,商管的首席除了宋山,其他人都到场了。
秦文国带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出现在听众席上。
楚朝天带着自己的女儿也出现在那里。
此刻文田的话一出。
一个人突然大声吼了一句,“宋知之你要不要脸!”
一时之间。
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宋知之,就是那种,极其不屑的眼神。
似乎这个时候了还知错不改。
“安静!”审判长脸『色』严肃。
那个人又补充一句,“审判长,对宋知之这种行为就应该从重处理!”
“安静!”审判长声音很大,“法庭上岂能随便审判,请观众席的所有人保持安静,否则我们将强制『性』让你离开法庭!”
全场鸦雀无声。
如此僵硬了只是好几秒。
文田自若的开口道,“首先,对于公诉方提供的受害者刘问的证据,我方表示怀疑,所以希望法官大人能够让我问受害者刘问几个问题,以解除我的疑『惑』。”
“允许。”审判长答应。
于是,刘问被带到现场。
刘问看着文田,显得很有底气。
文田开口,“请问刘先生今年多大?”
“42岁。”
“刘先生全家包括你父母都住在一起,住在空港小区三栋12-5,家里一共有5个人?”
“是。”
“刘先生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我当事人怎么报复的,请你原原本本的将事实经过进行阐述。”
“我那天下班回家有点晚,走在路上,在一个很黑暗的巷子里面,突然被一个人拿着捆绑狠狠殴打,直接把我打趴在了地上,然后还威胁我,让我好好听话,否则就会弄死我,以及我全家!”刘问狠狠的说道。
“打你的人是你对面的男人吗?”文田指着另外一个犯罪人梁平。
刘问一口咬定,“是!”
“是?”文田蹙眉,“刚刚从刘先生的口吻中可以听出来,你当时下班回家很晚了,巷子很黑暗,你能看得清楚打你的人就是他吗?!”
“我,我,我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大体轮廓和身形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所以刘先生的意思是你是感觉到的而不是看清楚的。”文田总结。
“我没有撒谎,我知道就是他!”刘问显得很激动。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把事实呈现在法庭上。”文田显得很淡定,他对着刘先生又问道,“请问刘先生,他殴打你的时候,指名带『性』说了是宋知之让他这么做的吗?”
“他怎么可能直接告诉我!”
“那你怎么肯定他做的一切就是宋知之所为?”
“我不知道是宋知之做的,我只知道他威胁我让我乖乖的从家里搬出去,别影响了整个拆迁的进度!不止如此,第二天我还收到我女儿学校的通知,让我把我女儿带回家,原因是因为我妨碍了我国的经济贸易进度。更甚至,在后来好几天,我们家人都遭到报复,深更半夜有人敲门,然后在我们门上喷油漆,我也是忍无可忍,才选择『自杀』曝光的方式,保全我自己!”
“意思就是,你不知道是宋知之做的,你只知道,是因为拆迁的事情导致你被人威胁,对你生活造成了极大影响!”
“对,那段时间我们家都处于战战兢兢地状态,我母亲就被吓得直接住院了,我女儿也没有学校可去读,家里很压抑!”
“我请问一下刘先生,你签订了搬迁协议书吗?”文田直接转移问题。
“签订了。”
“签订了,商管为何还要报复你?!”
“我比别人要得多。”刘问说道,“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想要从拆迁上得到额外的优惠,所以给搬迁人员谈了附加条件,我希望他们可以让我女儿入驻私立学校,免费的方式入读。”
“对方答应了吗?”
“答应了。”刘问回答,“但是第二天就反悔了,非要让我重新签订一个协议,把我的附加条件删除。我当然不服气了,既然你都答案我了,合同都签了,为什么出尔反尔,所以我没签,我还威胁了当时的工作人员,我说如果他们不满足我的条件,我就不会搬走,让他们的项目无法进行!”
“好的,我的问题问完了。”文田对着审判长恭敬无比,“审判长,我想问一下,具体负责这个项目拆迁的工作人员几个问题。”
“允许。”
宋知之的属下,复杂此次项目工作的林雯出现在法庭上。
文田一字一顿,“林小姐,请问你在商管工作几年了?”
“5年。”
“你在我当事人宋知之手下工作了多久?”
“1年的时间。”
“客观评价一下宋知之。”
“做事情很认真,很有才华很有能力,但是……”林雯看了一眼宋知之。
宋知之显得很淡定。
林雯根本不敢和宋知之对视,直白道,“但是功利『性』太强。”
“对于功利『性』太强,请你列举几个实例。”
“比如她总是对我们要求严格,总是让我们和楚经理的部门进行比较,总是处处针对楚经理那边,我们也经常为了她的业绩加班。”
“这只能说明,她对工作认真负责。”
“但也是功利『性』的表现。”林雯很肯定的说道。
“我不怀疑你。”文田一直在承认证人,他说,“据刚刚受害者刘问阐述,当时你拿了第二份合同协议书让他签字,把他之前的附加条件强行的去掉,为什么已经谈好的协议,会突然毁约?”
“是宋经理安排的。据说是因为宋经理去上面汇报的时候,对刘问的附加条件是有异议的,宋经理不想被领导认为她能力不足,所以就决定和刘问重新签订拆迁合同,哪里知道,刘问死活不同意。我没办法处理下来,后来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宋经理,而后就是宋经理直接处理的,具体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文田问完,又对着审判长申请道,“我能问问梁平几个问题吗?”
“允许。”
“请问梁平,是宋知之找到你让你去威胁恐吓刘问一家人的?”
“是。”
“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9月29日下午3点的样子,当时我正在门市和几个同事一起玩扑克牌,她直接来找的我,让我帮她一个忙,给我50万!我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就一口答应了。”
“是在你的工作地点找的你吗?”
“是。”
“50万是现场交易的吗?”
“是的,她是现金给我的,第一次给了我30万定金,在我威胁恐吓了之后,第二次给了我10万,还有10万的尾款需要我保证对方签订协议之后,才会给我。”
“意思就是我当事人给了你40万。”
“对。”
“那现在这40万在哪里?”
“因为时间太急根本没来得及花没来得及转移,所以被司法机关查收了。”
“意思就是这40万你一分钱也没有用到?”
“是。”梁平点头,那一刻似乎还有些激动对着审判长,“法官大人,我也是被人指使,我承认我见钱眼开,但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这么做,还请法官大人酌情考虑,不要让我又去坐牢……”
“安静!”审判长很严肃,“请犯罪嫌疑人保持安静,你的犯罪情节,我们自然会通过炎尚国的法律法规进行判决!”
梁平闭嘴了。
文田也不再多问,他对着审判长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就我刚刚问的问题,做如下阐述。”
“第一。受害人刘问只知道自己被报复了,但并不知道报复他的人就是宋知之;第二,宋知之的属下林雯说宋知之的功利心很强,也就是意味着她为了让自己能够有升职的机会所以可以不折手段,所以让她重新去和当事人签订合同,而合同没有签订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宋知之在解决,可以推断,刘问被人报复极有可能是宋知之所为。第三,犯罪嫌疑人梁平明确阐述了宋知之去找他让他去帮她威胁刘问一家人,并给了他50万现支付了40万现金的酬劳,可以明确宋知之就是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
所有人都这么看着文田。
叶温寒那一刻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就是宋知之给自己请的律师?!
请来一个,把所有罪证都给她摆在了面前的律师?!
还真的是很可笑。
这大概是炎尚国唯一一个官司,是原告自己给自己的当事人证实犯罪事实的!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宋知之。
看着那个女人,由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保持着他的高贵冷漠,继续旁听。
“所以原告律师是在向我们说明,犯罪嫌疑人宋知之犯罪嫌疑的事实?!”公诉方律师杨刚有些讽刺的说道。
君明瀚坐在公诉方检察官的位置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法庭上的一切,揣摩不透他在想什么,却因为他的身份和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完全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而公诉方杨刚的一席话,逗笑了整个法庭的人。
这在炎尚国还真的史无前例。
殷勤坐在旁边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忍不住说道,“这文田是傻子吗卧槽!之前给宋知之打官司的时候,在法庭上就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今天又是如此,宋知之得被这个律师给害死吧!”
“稍安勿躁。”季白间很沉着。
殷勤无语。
这货是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处事不惊的是吧?!
饭厅上。
文田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把我刚刚的问题进行了总结,接下来才是我方的重点。”
法庭上又安静了下来。
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律师还怎么给自己圆场。
文田说,“我梳理了一个逻辑,往前推!梁平刚刚一口咬定说是我当事人指使他让她去打击报复刘问。我当时人给了他钱,但钱现在还没能用就已经被搜走了,也就是说,梁平一份好处都没有得到。”
所有人不知道文田要说什么。
“而我对梁平的一个收入进行了调查,他的收入极其不稳定,一年的收入大概能够在10万块,而他的开销不小,除了在锦城居住需要的衣食住行,还要回去补贴自己在农村的父母,和兄弟,妹妹。是不是梁平?”
梁平蹙眉,这个问题对方没有教他怎么回答。
他咬了咬牙,点头,“是。”
“我听说你在农村给你父母还有兄弟都买了房子,然后又供你妹妹上大学,按照你这么多年的收入和支出,应该没有多少存款吧?!”
“我是没存款,也就是因为我要养家所以才会答应宋知之的合作的,否则你以为我想要做犯法的事情吗?”梁平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文田点头,“可以理解。”
仿若文田给人的感觉就是,对方说什么他都认可。
一点都没有律师该有的犀利。
他不急不缓的又说道,“梁平,在你没有任何存款的情况下,半个月前你父母重建你老家的房子,以及给你父母买车的钱,你是从那里来的?”
梁平整个人愣怔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叶温寒也有些坐不住了。
钱贯书一把拉住叶温寒。
叶温寒咬牙。
梁平说,“那些是,那些是,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钱?!或许我父母这么多年也存了些钱,他们到了晚年想要自己享受也不是不可以!”
“逻辑上也说得过去,但是据我所知,你父母是农民,拉扯你们兄妹三人长大已经不错了,他们何来的存款?!别说是你给的,你给的钱全部都用在了买房子上去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余款,当然,也别说是你兄弟给的,你兄弟典型的啃老一族,不是因为你给他买了房子他连媳『妇』也讨不到,听说现在时不时的,你父母还有补贴给你兄弟。”
梁平被突然说得哑口无言。
“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父母近段时间的一笔巨大开销,来路不明!”
“反对!”公诉方律师突然站起来,他冷声说道,“法官大人,我反对原告方律师在法庭上询问对本案件毫无相关的事情,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法官大人!”文田上前一步,义正言辞的说道,“梁平父母突然的大肆消费和本次案件有着极其重要的关系!按照梁平所说,我当事人给了他40万现金现在已经被查收,根据他的财政收入与支出,显然这笔款项极其可疑,我现在严重怀疑,此笔款项是梁平在只做这起事故的额外收入,说直白一点就是,有人故意指使梁平对我当事人进行栽赃陷害!”
全场安静。
文田拿出自己的一份文件,恭敬的递给审判席,“这是我收集到的梁平父母近段时间的一个开支情况,买车,修建老家房子,购买所有的原材料等,都是原件复印的发票。”
审判席传递着这份证据。
缓缓。
审判长转头对着君明瀚,微点了点头,证明全部真实有效。
君明瀚脸『色』有些冷。
“我还邀请了我梁平父母的邻居出庭作证。”文田说,说着问着审判长,“请为我可以让我的证人上庭吗?”
“允许。”
“谢谢法官大人。”
说着,文田就让人带着余权贵出现在法庭上。
余权贵没有来到过这种场合,吓得身体都在发抖了。
文田看出了他的情绪,对着他温和道,“余大伯不需要害怕,这里是法庭,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你只要说的事实,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余权贵连忙点头。
“请问你认识这位人吗?”文田指着梁平。
“认识,老梁家的大儿子,在城里上班,很有出息,给老梁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现在还出钱让老梁把老家的房子重新修建了,现在老梁还在夸奖自己儿子很有出息,我们乡亲邻居也是很羡慕老梁有这么一个儿子!”
“你刚刚口中说的老梁,也就是梁平的父母对不对?”
“对。””
“他近期买了车,还在重修老家的房子?”文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