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了一头狼。

“我变成什么了？”今羽已经注意到了身体变化，当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变成了两只长着利爪的爪子时，想哭的心都有了，现在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以为变成了一头野狗。

他在说话，不过从嘴里出来的声音，却是一阵：“吼吼吼！汪！”

红麟看了一眼今羽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今羽幻化成的这头狼，不仅低矮，身体还很瘦弱，嘴边有疤，俨然是一头病狼，想过那荆罗魂，最后刺到的，是一头年迈的老狼。

今羽见红麟竟然笑了起来，就知道自己肯定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好笑，不禁大怒，想要说话，出来的却还是一阵狂吠声。

红麟边笑，边道：“你且放心，你没有变成一头驴或是一只羊，你现在是一头狼，哈哈……只不过……只不过……是一头病狼，哈哈……”

今羽一阵咆哮。

红麟忍住笑声，摆手道：“你现在身体还有些小，我且帮你一把。”抬手，一抹红光从手掌上掠出，没进了今羽（狼！）体内。

瞬息间，今羽身上有五彩光华亮起，身体迅速变大，一直涨到了五丈大小，才停止。

红麟现在，也只有仰望今羽，满意点头，道：“恩，这还差不多，现在，你算是一头合格的古狼王了，记住进上古战场手，一切都听我的，你只需要当我的手下便可。”

今羽咆哮。

“还有，进去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无端狂吠，否则，暴露了身份，我没办法救你。”红麟道。

今羽咆哮。

“最后，那上古战场中煞气极重，切记，不可轻易动用元力，否则，化灵丹就会失效，在出来之前，你要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才行。”红麟又道。

“敢情不是你变成了我现在这副模样，还他娘的在一旁说风凉话。”今羽一双巨目透着凶光盯着红麟，只不过，红麟听到的，又是一阵咆哮……

......

御马山脉以南二百里处，有一奇特山谷。

经年被重重迷雾笼罩，光不能入，黑暗不能侵，时常有异响从迷雾传出。

谷口处有一古树，有三十余人合抱粗，树桠光秃无叶，浑身尽是老皮，宛若蛇皮，鳞片遍布。

古树的名字，事隔千万年，早已无从知晓，却依旧耸立不倒。

今羽所化的巨狼在树直驻足，仰望，他五丈大小的身体在古树面前，依旧显得非常渺小，不禁赞叹。

红麟则早已化作了麒麟的模样，与今羽这头狼王相比，可是要威武光彩的多，他的目光，却紧盯着远处的层层迷雾，无论如何都不想迈开脚步。

这里是曾经的一处上古战场，埋葬了很多灵魂和肉体，这其中，也包括他的肉体。

这个地方，常年杳无人迹，被迷雾遮挡，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单是从迷雾中时不时传出的异响，足以将到了这里的凡人吓退。

红麟不知道是用了一种方法，让今羽能够与他传音，却依旧不能从狼口里吐出人言，今羽虽然心有不爽，却也打算忍了，这个时候，他还没从古树上收回目光，只是传音道：“这棵树，想必已经死了吧？上面的纹路还真是奇特。”

红麟闻言，这才从迷雾中收回了目光，也看向了古树，传音道：“这棵树，原本是一棵非常普通的青田树，却受到了战场杀气的影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或许现在，应该叫它招魂树吧。”

“你是说，这树里面聚集了很多灵魂？能够招魂？”今羽颇感惊讶，就这么一棵树，竟然还能招魂，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民间的一些祭祀所用的手段，把黄符或是沾了丢魂人鲜血的布条系到柳树上，用来招魂，只不过，这棵青田树，招的，可都是些神兽的魂。

“我记得当年的时候，这里曾经有一大片青田树，都是上等的木材啊！”红麟惆怅道，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么一棵独苗，还在艰难的独活。”

这一番话，也是在形容红麟自己，这一处上古战场，陨落了那么多神兽，只有他很幸运，化血为玉，最后被凌天绝无意中寻到，把他的魂魄连同血玉一同带了出来。

是凌天绝，让他重新见到了天日，然而，红麟却很孤独，当年的伙伴，依旧还被困在迷雾后面，无法步入轮回。

今羽能够感受到，在红麟那表露出来的惆怅里，有深深的无奈，还有对战斗的痛恨，“你也别想太多了，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至少你还活着。”

红麟惨笑，“不错，我是还活着，我还以这种灵魂状态活着，可我却无法再凝炼也肉体，只能依附在你身上了。”

今羽忽然想起了在疯魔谷那段时间，他和风萧相遇，这个善良又坚强的女孩，在那种凶煞之地孤独的呆了十年，他到现在想想，依旧会忍不住替风萧难过，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与恐惧？

红麟的情况或许要比风萧要好上不少，他在上古战场的那段极其漫长的时间里，或许还有其它神兽灵魂相伴。

然而，战场，始终都是肃杀，血腥，孤寂的，甚至，在战争结束后，神兽依旧还在互相撕杀。

在这种环境里，红麟虽然能保持本性不变，性格却较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直接体现在了红麟的言语和行动上。

他很少会露出笑容，笑，这种非常简单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极为奢侈的东西。

“你是不是在想，有朝一日，把你的族人从上古战场中救出来？重返家乡？”今羽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红麟不说话，只是摇头，望向了前方，很久。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