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方踏入殿中,便见日理万机批阅着奏折的帝辛一拂袖将一摞奏折打落在地。
帝辛历来不大爱喜形于色,更少见此般动怒,除了方入宫时我被淑妃打那次。
今日这般,许是又与我有关,挪着步子上前拾起地上的奏章,好巧不巧的便是比干上奏的折子,上书着:吾王,苏妲己实乃祸国妖妃的命脉,又与姬发有婚约在身,实有可能便是西岐派来以色诱君的细作,其父又是乱臣贼子,望大王割爱,依律惩处苏氏一族,莫要让大商江山毁于一旦。
切莫怪帝辛动怒,这七窍玲珑心的比干嘴委实损了些,声讨我便声讨我,无故将我与姬发牵扯到一处做甚,这一说辞无疑是戳帝辛的肺管子。
起身走到帝辛坐卧的软塌上,倒了杯凉茶给他消消火,顺着他的毛道:“仔细气坏了身子,现下满大商的地界儿都说我是个狐狸精,是个祸乱朝纲,亡国的妖姬,不用想也知这谣言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的,便是让众大臣逼你就范杀了我,若你不杀我便会引起众怒,这人委实是好心记,左右都是坐收渔翁之力。”
将凉茶递给他,接着说道:“怎一涉及我你便乱了方寸?”
帝辛并未接我手中凉茶,而是一把将我搂抱入怀,力道之紧便像要将我身体融入到他怀中般,信誓旦旦道:“谁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有我在便定会护你周全,伤你者死。”
字字铿锵,言之谆谆,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的情意我怎会不知?可我真的忍心让他在这众朝臣紧紧相逼的攻势中为难着吗?
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西岐传来了彻底吹响讨伐商王的号角,领军人——姬发,打着的是商王拘父夺妻的名头。
拘押其父倒是真的,因他姬昌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若不拘押圈禁他,难不成还要放虎归山?
不过,这夺妻的名头委实牵强了些,我何时成了他的妻?借用句父亲的话来说,左不过是母亲与知己姊妹间的妇人之仁。
如今局面,内忧外患,然皆因我而起……
近日,帝辛真真是劳累的紧,对外忙着处理西岐一波乱党。对内急于镇压着比干欲除我之心。
还有一事,便是近日我在这如惊弓之鸟的后宫内收到一封书信,乃是哥哥所书:吾妹亲启,因父亲投靠姬发之心已按耐不住,将于近日越过商王的重重眼线逃往西岐,此一番怕是再无归还之期,如今事已至此,为兄已无回头之路,望妹妹唔自珍重。
收到信后,我急忙去往帝辛下朝的必经之路等他,将信交于他看。
我急急抓着帝辛的手道:“帝辛,快多加人手看住父亲和哥哥,万不能让他二人逃出翼洲城。”
因我心知肚明,若此番父亲与哥哥成功逃往西岐投奔姬发,便是真的与帝辛形成了敌对面,便真的是没了转圜的余地。
我便真的是左右为难了,一头是生我养我的父兄,一头是我爱逾性命的男人,我该何去何从?
心下祈祷着父亲和哥哥逃不出翼洲城,帝辛说过的,会将大商王朝作为聘礼送与父兄,我信他不会食言。
父亲,哥哥,一定要等,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