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不曾经历人事，紫霜也懂得。当下她脸色就白了，眼里浮现的，是惊恐。

师心鸾对她的恐惧视而不见，慢悠悠的洗完脸，这才看过来。

“怎么了？”

淡淡三个字，平静而慵懒，狭长的桃花眼甚至有几分笑意。然而那种带着危险的居高临下，让人莫名畏惧。

紫霜看着与昨日的楚楚可怜判若两人的大小姐，忽然脊背生寒。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婢失态，冲撞了大小姐，请大小姐恕罪！”

师心鸾笑了。

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聪明，这么快就能平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选择，是个可造之材。

她坐下来，微俯身看着紫霜。

“瞧你吓得，我又这么可怕么？”

紫霜却浑身一抖，一个头磕到地上，声音颤颤，“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唯主人命令是从。大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绝不敢说一个不字。”

昨日陈氏闹得那出那么大动静，结果没抓到大小姐的把柄，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老夫人虽没有对此事追究得太过细致，却终究存了几分疑惑，所以才派自己过来打探。

然而只需一眼，她便知道，大小姐已非昨日阿蒙。

一个被人陷害失贞的女子，能够做到不动声色只字不提，冷眼看着仇人得到报应，是何等心机？

眼下她只剩下两条路，揭发大小姐失贞的事实。

大小姐是寡妇，清白与否于外人而言并无区别。但若被人玷污，就是辱没门风的丑事。

可有了昨日陈氏的前车之鉴，就算闹到老夫人跟前，大小姐也是受害者，只需哭两句，老夫人不说，侯爷肯定会心软。为了保证此事不被泄露，侯爷定会杀了所有知情人。

只有死人，才能绝对的保守秘密。

紫霜不想死，所以她选择了第二条路，向大小姐投诚。大小姐身边的人全都被带走的带走，处死的处死，孤立无援。而自己因这个秘密随时被大小姐握着咽喉，断然不敢背叛。

用她绝对的忠诚，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相信，大小姐一定愿意。

否则，就不会刻意在自己面前露出端倪。

她猜想得没错，师心鸾的确很乐意与她做这个交易。但前提是，紫霜够聪明。

“这话可就说差了，你是祖母的丫鬟，自然应该奉祖母为主。”

一听这语气，紫霜就知道，自己赌成功了。大小姐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保证。

于是她毫不犹豫道：“老夫人怜惜大小姐，今日必会重新安排下人来浮曲阁伺候。奴婢虽粗苯，但绝不会步平秋后尘。”

平秋最大的错，便是不忠！

聪明人不需要太多废话，师心鸾很满意紫霜的识时务。

“若祖母问起来，你当如何？”

危险解除，命保住了。

紫霜彻底松了口气，当即道：“宵小阴险，却反被聪明误，大小姐阴差阳错，躲过一劫。只是因中剧毒，再加之心腹背叛，伤心过度，需得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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