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风太狂暴,它就是要向人们宣布:只有我——风,才是冬的主宰。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陈巧莲的被窝,假惺惺的摸索着她的脚踝,继而肆无忌惮地顺着她的腿向上摸……
陈巧莲厌恶地抓住这只手,把它推出被窝,然后,她把被子往紧裹了裹,被子里才恢复了温暖。旁边的夕村富叹息一声,翻过身去,陈巧莲才舒了一口气……
陈巧莲把鼻翼埋进女儿夕梨的发丝里,往紧搂了搂夕梨,闻着女儿的体香,她让这香气驱赶寂寞,搂紧女儿,就搂紧了许多慰藉……
关于生女儿时难产的经历,林林总总,不管是亲眼看见还是听护士、医生、病友的说辞,都叫陈巧莲对夕村富凉了心,仅存的那份温暖,却是来自她的邻居。
牟种田大哥拿出那沓钱的时候,陈巧莲凭女人的直觉,明显看出了柳三仁的惊讶,是那种含了埋怨的惊讶,有一些尴尬、醋意夹杂其中……
然而,三仁嫂子还是接过那踏钱,“你带了钱,也不跟人家说一声。”万千情绪,就被柳三仁揉成这么一句小小的埋怨。
随后,柳三仁又把钱递到夕村富手里,“村富兄弟,去交住院费,钱嘛!也不用你急着还,巧莲现在的情况,哪能急着出院,至于啥时候出院,得听人家医生的。”
这时,陈巧莲用被子蒙住了头,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夕村富迟迟疑疑的接过钱去交住院费了。
柳三仁转头看见病床上的陈巧莲蒙着头,以为她又疲惫的睡着了,柳三仁就把牟种田拉到一边,放低声音说:“牟种田,今天我可是有点小情绪了啊!我问你:那辆商务车是不是你雇来的?钱也是你事先准备好的吧?我生志伟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做的,你怎么对别人的老婆跟对自己的老婆一样呢?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还装着巧莲?”
“三仁,你说啥呢?村富和巧莲是我们的邻居,撇开我和村富是世交不说,就现在你和巧莲处交的不也跟姐妹一样?你说,她们家的事,还不是跟我们家的事一样吗?你别往歪想,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虽然蒙着头,陈巧莲还是能听到的,那个满是磁性的男人声音,抚摸着她柔软受伤的心房,叫她因难产而孱弱了的身体,留存了些许活下去的勇气……
“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吧?”柳三仁还是不肯放过牟种田。
“你昨天天还没亮就去了巧莲家,我不能因为这么个事情,大男人去闯人家的“月房子”去通知你吧!老婆大人。”
在大后套,女人生孩子所在的家,丈夫以外的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不然,会不吉利。
牟种田两手一摊。
“真像你说的……?”
“嘘——,好老婆,我们别在这儿说了,小心巧莲听到,回去再说,啊——!”
“哼,回去再跟你算帐,现在我想去看看孩子……”杨三仁嗔怪地瞅了一眼牟种田后走近病床,“哎,这孩子一看长的就像巧莲,美人胚子。”
牟种田远远的踮起脚往这边瞅……
这一幕正巧被不再装睡的陈巧莲看到,牟种田立马假装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