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已经计算过了,一担原棉所需要的棉种、粪水、租借农具这些成本,也就在五六分银子左右。”
“而官僚乡绅们的收购价一般都在七八分银子左右,最多不超过九分银子。”
听到这里,工厂主们不免骂骂咧咧的大骂官僚乡绅真黑。
七八分银子收购的棉花,转手一卖,就是二两银子一担,崇祯初年的时候甚至涨到了四五两一担。
周员外刚才还在得意自家有不少的棉花地,听到工厂主们的破口大骂,脸红的争辩道:“为了把原棉挑拣成干净的棉花,可是要耗费不少的人力。”
“请人就要花银子,为了挑拣棉花,花的银子都快超过收购价了。”
宋应升赞同道:“不错,为了挑拣棉花确实要花不少的银子,原棉挑拣成棉花,大致会把成本提高到一两四分银子左右。”
听到这里,工厂主们全部明白了,明白宋应升说的怎么彻底解决了。
有了梳棉机这个堪称神仙机器的存在。
工厂主们完全可以用一两银子的价格收购棉花,再用一两二分银子的价格卖给老百姓。
棉花的价格从二两银子一担,骤降到一两二分银子一担,老百姓手里纺出的棉布,成本就降下来了。
工厂主们收购的价格高了,还能让种植棉花的老百姓赚来更多的银子。
一来二去,手工业经济不仅没有因为工业化的冲击,瞬间摧毁。
还会出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老百姓也就成了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倘若东林党敢摧毁永定河岸边的蒸汽工厂,估计一定会被顺天府老百姓,愤怒的撕成碎片了。
有了梳棉机的量产化和廉价化,只是两分银子,工厂主们也能赚来大笔的银子。
难怪宋应升说了一句镇之以静。
这样一来,第一次工业革命得到了推广,本土的手工业经济也得到了保护,甚至是得到了更好的发展,还避免的革命流血。
三赢局面。
周员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恍然大悟道:“难怪当初宋老爷子要把顺天大幅布的价格,定价为一两五分银子一匹,朱先生死活不同意。”
“原来是因为这个,真的是要降到一两五分银子一匹,咱们确实还能赚钱。”
“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就算是发明了梳棉机,老百姓还是赚不到钱。”
工厂主们在宋应升的叙述下,已经想清楚了里面的关节,朱舜就不用再浪费口舌继续说了。
只是关于梳棉机的蒸汽工厂问题,还有一些细节要敲定。
朱舜喝了一口钧窑翠色茶杯里的茶水,开始交代一些细节,主要是蒸汽工厂的选址。
因为没有完善的交通道路系统,永定河岸边的蒸汽工厂,最多辐射方圆三十里以内的乡里村子。
再向外的话,单单依靠两条腿走路,老百姓花费走路的时间,一来一回就要五六炷香,来不及上工了。
走的多了,还涉及到要多吃粮食,多买草鞋,更加不划算了。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给工人们建造临时住宅,但住在一起的人数一旦多了,公共卫生就是个大难题。
在水泥还没发明以前,这个计划职能搁浅了。
所以现在只能把梳棉机蒸汽工厂的选址,像面粉蒸汽工厂那样分散在各个县了。
朱舜等人一直到黄昏时分,还是没有商讨好,这其中涉及分配、河流、棉花地等等很多实际问题。
没个三五天,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