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话:“元池大哥,我爹昨晚冻死了。”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铁塔汉子当场僵在了原地,愣了愣,眼泪‘唰’的掉出了眼眶。
别人不清楚小乙乙邦才的家庭情况,铁塔汉子作为他的结拜大哥却是很清楚,乙邦才不仅讲义气有骨气,还是一个大孝子。
崇祯二年的时候,他确实在山东青州杀了一名胥吏的全家,倒不是为了给兄弟出头,而是因为那名胥吏在市集上调戏了他娘亲几句。
乙邦才没有说半句废话,夜深人静以后拎着一把腰刀摸进胥吏家里,把他全家杀了一个精光。
这么一个大孝子,却让老爹给冻死了,心里会产生多大的内疚,旁人不清楚铁塔汉子太明白了。
眼看乙邦才又要给那几名小人跪下,只要一根河柴给老爹当做陪葬。
铁塔汉子火气上涌的冲了过去,一拳砸在堂倌脸上,把他的牙齿都给砸的飞出来了,躺在地上像个扭曲的蛇虫一样痛苦的挣扎。
铁塔汉子打了这名堂倌一拳,心里的火气降低了一些,但还是眼睛通红的盯着其他几名堂倌:“给老子来一担!”
堂倌们瞧见铁塔汉子打人,就认出来这个暴躁汉子是谁了,当初住在养济院胡同的项元池,听说后来攀上一位勋贵老爷飞黄腾达了。
本以为把这位瘟神给送走了,没想到又碰见他了,堂倌们差点没吓死哪里还敢上前卖柴薪。
一直缩在柜台后面喝小酒的掌柜,却不怕这个什么项元池,他的亲堂兄可是附近县衙的一名讼师。
敢打他?掌柜能让他一辈子吃牢饭。
掌柜一身酒气的走了过去,慢悠悠的说道:“三钱银子一担,概不赊账。”
三钱银子!
沉浸在悲痛的里的太子朱慈烺,突然抬起了头,走过去盯着掌柜的厉声道:“好大的狗胆!”
“三分银子一担的木柴卖到三钱银子,谁让你这么做的。”
掌柜不怕身高九尺魁梧的不像话的铁塔汉子,瞧见矮小的太子朱慈烺,却是被吓的不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掌柜的瞧见走过来的太子朱慈烺,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嘴皮子哆哆嗦嗦的说道:“东家让小的这么卖的,小的只能按照这个价钱卖。”
“再说了又不是小的一家涨钱了,京城里所有的柴薪铺子都是一个价。”
太子朱慈烺听到整个京城的柴薪价钱都提高了十倍,他可不是那位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这两年跟在先生身边对于底层有了不少的了解。
知道柴薪对于老百姓的重要,也知道每提高一分银子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一个灾难。
何况是提高了二十七分银子。
这是把大明的子民往绝路上逼,逼大明的百姓去死。
太子朱慈烺终于明白每次推开门,老百姓看的眼神为什么是仇恨了,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绸缎衣服,把他当成害死亲人的官僚乡绅了。
太子朱慈烺转过身子,看着朱舜平静的说道:“先生,孤要去密云县。”
“进行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