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针灸?”丁鸿霍然起身,面似寒霜,声音更是不带一丝温度:“之前说的治疗方案不是推拿吗?为什么随意更换?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
一向遇事从容不迫的李管家心里打了个突,极力安稳住自己不露怯,这才转头看向身侧的杨医师。
仍稳坐如钟的杨医师觉得丁先生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决定采用何种治疗方案,当然要随着病人的身体变化而变化。事实证明,她使用针灸的效果很不错,再说了人家安小姐还没意见呢,更没有呼痛喊疼,旁人倒先急了。
之前听面前这位丁先生介绍,安小姐非常怕疼,稍微重一些的力道都受不住,所以杨医师最初的计划是用泰式按摩给她的中医推拿打个头阵,让病人身体有一定的承接力道的能力。
没想到的是那两名小姑娘年纪轻轻,手法却真是好,安小姐周身血脉已按摩通畅,此时没必要做重复的治疗,反而是施针的最佳时机。
果不其然,仅用了半个多小时,安小姐已然继续入睡,顺利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杨医师如此想着,也如此说了。因心中有气,又补了几句:“针灸看似恐怖,其实只会有酸麻感,与疼痛毫不沾边,那是外道人的臆想。除非想强行激活某个穴位,但治愈安小姐是慢功夫,我之前和您表明的这个观点未曾变过。”
丁鸿沉默无语,就算杨医师说的是对的,就算针灸不疼,可那毕竟是一根根货真价实的针,再细它们也是针,扎入皮肉……他实在不敢想象。
“她……觉得不疼?她亲口说的?”丁鸿眉头紧蹙,等着对面二人给出回答。
李管家哑口,她一直守在门外,倒是没有听见屋中传来呼痛的声音。不过这并不能成为证据,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很好。
仍然是、也只能是由杨医师解答:“她没有亲口说不疼,可也没有说疼。施针过程中,杨小姐很配合,丝毫未动。”
“她不动是因为她既胆小又惜命!”丁鸿怒道,马上他便后悔了,自己不该对杨医师发脾气,这太无礼了。心中明白,杨医师的治疗方法正确又有效,于是他郑重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冒犯您了,请原谅。”
见丁鸿如此折腰,杨医师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但也没有回应。室内陷入沉默。
“请您为我扎几针,我想感受一下。”丁鸿走到杨医师面前,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疯话。
杨医师挑眉,笑了。原来是位被爱情冲晕了头的年轻人,并非质疑自己医术。好吧,扎一扎这位恋爱脑,帮他清醒清醒。
于是,杨医师在丁鸿头上施了几针,又在其背上施了针。后背,相同的位置,更能感同身受吧。
并非真的治病,体验而已,几分钟后杨医师收针。
“那两名按摩师守在屋中看护,安小姐每天的睡眠记录按时发给我,做为治疗参考。”
李管家赶忙应下此事,陪同杨医师下楼,丁鸿则亲自送到电梯口,又再次表达歉意。
送走二人,丁鸿慢慢踱回侧卧门前,片刻后抬脚离开。
回到自己所居卧室,瞥了眼时间,苦笑。为了治疗安逸的睡眠,自己的睡眠反而大大缩水。
重新上床,躺下的瞬间,背部传来轻微的不适。丁鸿清楚那是针灸留下的痕迹。
所以,怕痛的她还是会痛吧?听说要针灸,是不是吓坏了?那一根根针入肌肤时,内心该有多么的恐慌?一定会怪他、骂他的,一定会的。如果自己解释,她会信吗?不会。
又想起他在门后阴影处,只因不想给安逸增加压力,影响她的心情,也怕安逸因做按摩而衣衫不整。后听到屋内交谈,确认安逸穿好了浴衣,这才悄悄靠近探了几眼她此时状态。
恰恰瞧见安逸恼怒的砸了几下床垫。回忆至此,丁鸿唇角含笑,他再清楚不过安逸当时在气什么。
十分可爱,像只闹脾气的猫儿。
丁鸿在凌乱的思绪中混混睡去,梦中一直听到好似安逸的声音在喵~喵~的叫,于是他找呀找。
睡得好饱!安逸被闹铃声吵醒,起身察看时间,七点钟。
七点钟?拿起手机再次确认,真的是七点钟!昨晚扎针灸的时候她不仅睡着了,竟然真的睡了几个小时。
薄被下的自己只穿了内裤,她连忙裹紧自己。看向捧着衣物笑盈盈瞧着她的两名小妹妹,她老脸红了红。
自己醒来时并没有趴着,而是侧躺。掀开枕头,那处凹洞已不见踪影。
还记得杨医师给她扎针灸,刚开始酸酸涨涨的,再加上心里恐惧又委屈,她很想哭,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可能趴着睡不舒服,睡梦中您自己翻转过来,在此之前我们已有准备,所以第一时间给您盖好被子、将床垫恢复正常,又垫上枕头。”
她们话中的意思是:您没有走光,不用尴尬。安逸听得分明,于是连连道谢。
突然,她抓住那个眼睛最大的小妹妹问:“我看见丁总进来,他拿什么东西走了?”
“丁总?一位先生?”小妹妹愣住,摇摇头:“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旁人进来。您可能是……梦到他了。”边说边调皮的挤挤眼睛。
这倒把安逸逗笑了:“哦,我睡懵了。”不动声色的再次打量她们二人,应该没有说谎。
好吧,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