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着帮李氏削土豆的何婷婷瞧着李氏春风满面地和面团，心中暗暗佩服着自己的老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天，在院坝里那样何老四当着众邻居的面一脸震怒地带着自己的妻儿进到屋中，将门关好之后，那特意上门来闹事的何家奶奶杨氏等人只能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幸亏也是何老四第一次对那几人发这么大的火，那几人一时间被吓住了，头脑有点转不过弯来。不然，按着他们的不要脸程度，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回去？

可是，何老四一家却是不管这些，只顾过好自己的小生活。这不，手里有点钱的何老四带着李氏上街去买了新衣服，给三个孩子都是一身新，新衣服新鞋子，又购置了许多年货，放在外间，倒是显得本来就小的外间更小了。

穿上新衣服新鞋子的何俊何幺妹开心地在院坝中跑来跑去，像是自由自在的风筝那般。

何婷婷倒是不同，毕竟骨子里的灵魂是比较成熟的，自然没有加入弟弟妹妹的奔跑大军中，也没有换上新衣服，而是跟在李氏的后面，帮忙做着年夜饭。

见着何婷婷削完土豆，李氏放心地将刀递给她，看着自己马上八岁的女儿滚刀切着土豆块，想到那天她在杨氏等人的面前维护自己的模样，心中甚是欣慰，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别小看何婷婷才七岁多，七岁的女孩在农村尤其是九十年代的农村那可是小大人了，厨房庄稼的活那是都能干一些的了。

眼瞧着火炉上的铁锅中，猪油烧得开始冒烟，李氏将面粉包裹着的猪肉丢了进去，随着滋滋的响声，一阵酥肉的香味飘进了二人的鼻腔中。

“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刚刚去村子里还完粮食的何老四一进门，便闻见了那满是油脂味的酥肉香，许久未曾闻到油脂味这么浓郁的食物，感觉胃里的那条小馋虫都被勾引出来了。

（何家村有个习惯，大年三十之前一定要把之前借别人的钱物还回去，就算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也要去主家打声招呼的。）

“快尝一个，今年的酥肉我多放了点鸡蛋，肉也给得足，”看着那天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的何老四，李氏的心像是蜜一般地甜蜜，急忙捡起一个才油炸好的酥肉递给了何老四。

“嗯，酥酥脆脆，蛋里有肉，肉里有蛋，好吃，好吃，”刚一进嘴，嚼了两口，何老四的脸上便满是幸福的模样。

“爸，什么东西好吃啊？”在门外玩耍的何俊何幺妹二人自然是闻见那香味的，听见自己爸爸都说好吃，便凑了过来问道。

看着两个小馋猫一脸欲望地看着何老四，李氏轻笑了一下，顺手从装酥肉的盆里捡起了两块，递到二人的手中，叮嘱道：“慢慢吃，仔细烫着。”

被香味引诱着的小孩子哪里顾得上这么多，酥肉方一拿在手里便朝着嘴里塞去，小小的嘴巴包裹着酥肉，满满的肉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听着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何婷婷苍老寂寞的心也跟着欢悦起来，从那盆中捡起一个酥肉塞到自己的嘴里，还别说，这酥肉加了点花椒之后，酥酥麻麻又脆脆的，还真好吃。

炸完了酥肉，李氏又做了青椒炒肉，凉拌皮蛋，凉拌折耳根，西红柿蛋花汤，最后才将何婷婷切好的土豆块放在高温油中炸得酥酥脆脆的，裹上辣椒面，端到了饭桌上。

这饭桌倒也简单，不过就是一张四方桌，平时拿来放东西，吃放的时候用来当饭桌罢了。

“吃饭饭喽，”看着往日里空荡荡的饭桌上摆满了自己平时都难得一吃的饭菜，何俊爬坐到凳子上，兴奋地晃荡着小腿，等着吃饭。

“小馋猫，要先供奉过祖先才可以吃啦，”李氏瞧着儿子开心的小模样，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娇嗔地说道。

旁边正在夹东西去供奉祖先的何老四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供奉完祖先，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李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黄色的饮料。

“啊，还有橙汁喝啊，过年咯，”看见那橙黄色的瓶子，何俊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手，兴奋地冲着何婷婷何幺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