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渊对未来的局势感到明朗。
灭韩在秦国的战略部署中,虽然是第一步,可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要是连这一步都做不到,别说一统天下,就连东出函谷,都无异于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情。
很快,城头上寂静的一幕,被季末打断,只听他汇报道:“侯爷,鬼谷传人卫庄不知所踪,他是否往新郑方向逃去了?”
闻声,嬴渊极其果断的摇了摇头,道:“他继续担任新郑的大将军,不过是看在韩非的面子上。眼下韩国被灭在即,他是不可能在回到新郑,但是不管如何,上天入地,也要将此人给本侯找出来。”
他从来都不会放过一个有潜在威胁的敌人。
一向如此。
面对敌人,即使错杀,也绝不放过。
秦军并未急于向荥阳进军,而是在怀城休整的同时,也在扫清四周残余敌人。
燕丹则率领七八万人,一路北上,返回燕国。
这个消息被天下人知晓以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生起一种感觉,那就是...
韩国要亡了。
此刻的韩王安,已经万念俱灰了。
王翦乘胜追击,基本在不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就将血衣侯部彻底击溃。
安陵城前、颖水河畔,白亦非手握双剑,独自一人静静矗立着。
而面前,早已形成尸骸血骨的一幕。
王翦派遣军队,缓慢逼紧河畔。
见状,血衣侯苦笑一声,大声说道:“有心护国,无力回天!”
“有心护国,无力回天啊!”
无论他在此之前,是如何的贪恋权位,但是真到了家国存亡的那一刻,他还是会像一名军人一样,像他的祖祖辈辈一样,将兵刃抬起,奋力杀敌报国!
纵然百死,但其心不悔!
他已经力竭,在此处,杀敌百余,终是要扛不住了。
双剑用力插在快堆成小山丘的尸体上,支撑着自己的躯体莫要倒下去。
无论他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或者是觊觎过怎样的权力,但是到此刻,他依然是一个纯粹的爱国人士,不羞于祖辈,不愧于韩国。
王翦翻身下马,在身旁侍卫的簇拥下,来到血衣侯身前,轻笑道:“我们之前就曾交过手,本帅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你的军事天赋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可总归还是太年轻了一些,需要长期的磨炼,才有望成长为一代名将。眼下本帅可以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就看你,是否能够把握住了。”
血衣侯嗔笑道:“我这一生,都是在为了自己而活,为了权力,我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甚至是杀人,总之,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获得权力,只不过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让韩国变得更强而已。
姬无夜、韩非、我,张开地,还有许许多多的韩国子民,曾经都有过这样一个梦,可惜...人力总有穷尽之时,我、我等,已然为这片土地,尽了十分努力。
然而...”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朝新郑城的方向,血衣侯缓缓跪在地面,垂首无力道:“历代先祖,历代韩国先王在上,今日,白亦非...尽力了...真的...尽...”
一代天骄,韩国世袭大将血衣侯白亦非,力竭而亡,死不瞑目。
魏庸援军赶到的时候,秦军已经入驻安陵城。
在得知燕军撤退的消息时,前者也不敢犹豫,决意东进入魏。
至此,韩国上下,再无丝毫他国援军。
而本土的有生力量,早已被嬴渊与王翦合力打残。
这场灭国大战,已经接近尾声。
安陵城头之上,王贲向王翦汇报着有关魏庸的情况,“父帅,白亦非身死,燕军撤退之后,魏庸也已经集结军队,准备离开韩国了,我们是否要出兵拦截他们?”
“安陵城距离魏境很近,此刻去拦,只怕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随他们去吧,命令将士们好好休整,三日之后,进军长社、林关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