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深夜。
大雨磅礴。
嬴庆早早来到咸阳宫中。
此刻,他们小辈中人与离秋、芈华乃至嬴政的其她妃嫔们正按照次位坐好。
距离帝座的位置尚且空悬,那是属于嬴渊的坐位。
令人好奇的是,好像兄弟二人商量好了一般,这时候,都没有来。
宫殿两旁,右边乃是皇室宗亲当中的几位元老,以及公子扶苏、胡亥、子婴、嬴庆等。
左边坐着的就是离秋他们了。
按理来说,嬴庆应该要坐到末位的,毕竟,论地位,他远不及几位皇室宗亲当中的长辈或者是皇帝陛下的几个亲儿子。
但是,在嬴政的特意安排下,他的坐次比扶苏都要高一等。
只不过,除了离秋与胡亥还有那些深知嬴渊可怕的皇室长辈外,其余人,似乎都有些不满嬴渊。
宴会中间,那些歌姬舞女表演中时,除了胡亥,也无人来向嬴庆饮酒,就连他主动向别人端起酒杯,别人都视而不见。
对待这种情况,他只能摇头苦笑。
没办法,在咸阳城这个地方,与公子扶苏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又知道,自己与扶苏之间所产生的一些矛盾。
倘若不是阵营的关系,他认为,自己应该会与扶苏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离秋为了避免嬴庆会有所尴尬,便让舞姬暂时停止歌舞才艺的表演,暂时让她们退到一旁,然后拿起身前的一杯酒,看向嬴庆,笑问道:
“这些年庆儿做得不错,本宫听人说,庆儿在北疆杀敌极是勇敢,颇有当年你父王的风范,这杯酒,本宫便敬一敬你们父子二人为秦国所做的一切。”
说到这里,她作势要饮酒,当酒杯拿到身前,她缓缓看向众人,莞尔一笑道:“诸位,请同饮。”
倘若她没有提及嬴渊,估计这杯酒,是没有人愿意喝的。
但是既然提到齐王了,那么其他人,是不敢不给离秋或者是说嬴庆这个面子的。
众人同时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此刻,芈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直言道:“庆儿参与北疆之战,看来今后的打算,是要从军了?本宫听说...你们齐郡,可是养了不下三十万的军队呢,这要比当年陛下向王爷说的军队数目要多出数倍不止吧?”
闻声,众人一愣。
就连扶苏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他难以想象,这番话竟是从自己的母后口中说出来的。
毕竟,齐郡养兵这事,其实人人都知道,既然是人人知晓的一件事,那么皇帝陛下肯定也清楚。
皇帝都不说这事,谁敢主动说出来?
这岂不是形同将咸阳与齐郡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好在皇帝与齐王都未来。
要不然的话,就凭借她那一番话,此间之事注定难以善了。
“伯母,您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侄儿在齐郡长大,从未听说我父王养兵三十万,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嬴庆没有称呼她为‘皇妃’,而是称呼其为‘伯母’,就是要提醒对方,现在还有这层亲情的关系存在,要是一旦撕破脸皮,只怕下场将会极其难看。
不过,当初灭楚的总设计师可是嬴渊。
芈华的母国就是楚国,还有此前的那些个外戚势力的覆灭,都与嬴渊有着密切关系,甚至她现在都怀疑,昌平君芈启就是被嬴渊杀的。
这么多的旧怨,让芈华对齐王府这一脉,实在是提不起来结交的兴致。
而且,她还偏执的认为,只要扶苏将自己目前的地位稳固了,将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
毕竟,在她这个当母亲的眼里,扶苏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能够懂得趋吉避害、审时度势的道理,更具有治国安邦的绝世才华,这么多因素加起来,那个自幼便被冠以纨绔名声的胡亥,能是其对手?
如此一来,芈华更是无惧齐王府的存在了。
但是作为一介妇人,她从来都没有考虑到,就现阶段来讲,齐王府的势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谣言?既然庆儿说这是谣言,那么本宫便不再多言了。不过,既然是谣言,那么就一定会有澄清的那一天,本宫拭目以待。”
芈华掩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