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得贱兮兮的吕琦,韦昭脱口而出:“宝琛?你什么时候到的?”
宝琛是吕琦的表字,韦昭的表字是子明,两人在十六岁时加冠取字的。
引经据典的话,男子行冠礼取表字,不论是年纪还是礼仪,都有讲究。
但实际操作中是另一回事,男子加冠年纪不同年代都有所不同,季汉之后,冠礼制度更是多次废除不论。
如今恐怕也只有江南的宋国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冠礼制度,而在大周,礼仪则简单得多,14到20岁都无所谓,族中长辈或者师长见证即可,甚至自己给自己取字的也不在少数,颇为随意。
吕琦是世家吕氏的子弟,自幼和韦昭交好,如今同在国子监学习,他的姐姐就是韦昭的大嫂吕涵君,因此两家走动得很近。
“有两个时辰了,你不是脑袋被踢了吗?好得这么快?”吕琦眼神犀利地盯着韦昭,确认韦昭确实身体无碍后追问道:“还出门这么久,老实交代,去哪鬼混了?”
嗯?鬼混?和你交代个锤子啊。
韦昭习惯性地撂起一脚,吕琦熟练地转身一扭躲过:“出门鬼混还不带我,你等着,我这就告诉我姐去!”
吕琦转过身来锤了韦昭一拳:“邓博士托我问候你,骑射考核完了,还有经论考核,莫要荒废了功课。”
韦昭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明天就去国子监,宝琛啊,你家有做卖盐的生意吗?”
吕家虽然算不得一流世家,但也比得上强盛时期的韦家了,不妨先从吕琦这里打问一下情况。
“没有吧,自从前几年陛下开始整顿盐政开始,我家的盐铺就陆续都关了。”吕琦沉吟道:“如今长安城除了官营的盐铺,也就陆家、左家、乔家这几家了吧。”
不,还有我韦家!韦昭想起自己家亏损到要关门的两个铺子,就忍不住想捂脸。
“你问这个做什么?”吕琦警觉地盯着韦昭:“怪不得我问阿姐,她都不肯透露你去做什么了,原来是去寻走贩私盐的路子了,是不是?”
韦昭一脸认真地看向吕宝琛:“如果我有路子,你和我一起干吗?”
吕琦一下子愣住了,一本正经地警告道:“莫要做傻事,被人检举了可不是小事!”
看着吕琦一脸真诚却又震惊地模样,韦昭心里有数了。
“不贩私盐,我有用石盐矿制盐的法子,你帮不帮我?”韦昭直接吐露出来。
“帮你什么……”话说一半,吕琦就反应过来,如果能将石盐矿提炼出盐来,就不用再从陆家或朝廷买盐,除了交税,仍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你是怕被其他家盯上,想拉吕家入伙?”
韦昭点点头,说道:“不错。”
“这事我做不了主。”吕琦语气平稳,稍加思索说道。
“无妨,不必让吕家入伙,我们多拉几个人,个人入伙即可。”韦昭斟酌着说道。
让韦昭冒着制盐法子泄露的风险,去逐一说服几个世家入伙,他自问是办不到的。
但拉拢几个年轻人个人入伙,从小本买卖做起,是值得尝试的。
等到买卖盈利做大了,再将年轻人背后的家族拉拢进来,就容易多了。
但凡拉拢一些人来分担风险,韦家受到的压力就小得多了。
吕琦沉默许久,一改不靠谱的笑脸模样:“子明,可以一试,制盐也好,找人入伙也好,都得谨慎行事!”
韦昭点点头,在利益群体初步形成之前,尽量不被既得利益者注意到,这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