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探望,不知。”
少女回答,随即就有些好奇道:“哥哥,贵人真的是武士吗?我听说国野之中武士大都杀人盈野,凶神恶煞,这位贵人看上去不像呢。”
“不至有假!”
青年这时神情放松,说着就显得颇为欣喜,压低声音道:“贵人身穿服饰,与所配剑器,皆精美至极,即使不是武士,出身也定然非富即贵。”
少女闻言眼睛里闪闪发光。
她知道哥哥一直不甘心隐猎于山野,只是苦无门路,无法习得剑技,难以进入晋国武士阶层,如今有了机会,肯定是要牢牢把握。
“哥哥你放心。”
少女颇为懂事:“今日午食有鱼有肉,妹妹炙鱼的手艺即使乡中野老都赞不绝口,想必不至于怠慢贵人。”
“好!”
青年也是面露笑容:“妹妹炙鱼的手艺,哥哥自然是相信的。”
两人这时说着,就开始忙活起来。
青年脱下皮袍,上前帮助少女从一口大瓮中舀出清水,用以洗剥,取出的动物脏器也不舍得扔,而是放在一个陶碗里盛起来,接后又忙着生火造饭。
不多时,便由少女举着托盘进入茅屋之内,青年在后跟上。
“贵人,还请用膳。”
这时少女跪在屋里地上的一张草席上。
她将托盘放在一张矮腿案几,垂眉低目,语气谦卑,向里面一个身穿藏青色武士服,盘膝而坐,略有些看不清面目的人说道。
“有劳了。”
谢蕴语气平淡,他此时脸色略显苍白。
自从前些时日从晋国王都逃出,一路被追杀,他虽百般藏踪匿迹,隐约还是能察觉到身后有无数追兵跟上,形成一张大网,让人喘不过气。
在察觉难以幸免之下,谢蕴心里隐隐就有一股血气升起。
他当日刺杀晋王,在三千披甲武士围杀下突围,身受重伤,接下来又隐蔽在王都,仓惶如败家之犬,心里已经积压出一股戾气。
等见到此处位置偏僻,他便准备留宿养伤,以逸待劳。
他不愿牵连无辜人等,虽然此地主人,想靠他博得进身之阶,但谢蕴自身难保,也只能叹息,他随后就会离开,与追兵相接,大开杀戒,博出一条生路,却是顾不上这两个兄妹。
“此鱼滋味鲜美。”
谢蕴此时按捺下心思,专心进食,不由出言赞叹。
他以著夹开盘中一条被炙烤焦黄的鱼腹,露出里面的莘草,这是一种香料,与太上学宫里的香芹类似,极为增鲜。
“贵人抬爱。”
青年和少女闻言都是高兴,青年眉梢带着丝喜意,说道:“贵人尊贵,不嫌山野之中吃食粗鄙,却是怠慢了。”
谢蕴只是平淡一笑,不答话,只是专心进食。
就在此时,外面隐隐传来马蹄声响,谢蕴神情一顿,随即不为所动,接着进食,只是速度加快了不少。
“贵人慢用,我去看看。”
青年显得有些疑惑,招呼妹妹留下陪着谢蕴,便起身出门。
随着他往外而去,屋内的气氛顿时冷寂下来,少女就看到这位贵人吃完鱼肉后,微微一笑,那笑容泛着丝丝森寒残酷。
“贵人……”
少女突然有些心跳加快,她看到谢蕴从草席站起,穿着藏青色武士服的身姿,显得昂藏挺拔,在草席上投洒下一片阴影。
咔!
随即腰间的剑器被轻轻拔出,一泓幽冷的光就从剑身上流淌弥漫。
“别怕,我去看看。”
谢蕴语气平淡,说着就从屋里走出,留下少女一脸苍白跪在原地,她此时心中恐惧,喃喃自语:“哥哥到底收留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