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昀瑾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眼下的他,如同是在阿思面前脱光了一般,满腔羞愤,却又不敢发泄。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是个蠢货。
若不然,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在亲爹亲姐都相继被害之后还甘愿呆在淮南王府里头,给仇人做儿媳『妇』儿!
却从未想过,她的眼睛竟是这般毒辣。
又或者,一开始就是他小瞧了她,以至于在她面前『露』出了太多的马脚,这才会在这种日子里,被她给戳穿了一切。
“不必这么紧张。”阿思掰开了范昀瑾的手,笑道,“我只想报仇,皇帝,你想做就去做。眼下也好,咱们相互利用,相互合作,倒是少了许多猜忌。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转身离去。
范昀瑾忙问,“你去哪儿!”今日,可是他们的大喜之日,理应该洞房花烛才对。
阿思并未回头,只淡淡应了声,“隔壁。”话音落下,已然是出了门。
不意外的,遇见了慕泽。
将军府拢共三个院子,慕泽被留下,自然是住在范昀瑾的院子里。
慕泽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桌上摆着几盘糕点,两杯清酒。
阿思上前落座,淡笑,“十皇子在等我?”
“显而易见。”慕泽笑,举杯。
阿思也举杯,微微抿了一口,方道,“什么事?”
“不过闲聊罢了。”
“你又知道我有空?今日可是我的洞房花烛。”
“既然是洞房花烛,夏姑娘又为何会在此与在下对饮?”他依旧称她为夏姑娘,而非范夫人。
阿思轻笑摇头,“兴许,是十皇子姿『色』过人,小女子倾慕不已吧。”
“可本皇子并无娶亲的打算,夏姑娘的一番热情,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小女子又没让十皇子娶了我,不过偶尔偷.情恩爱,不行么?”
“啧,你这女子,哪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样子!”终究还是敌不过阿思的厚脸皮,慕泽微微皱了眉。
惹得阿思大笑开来,“做什么?分明是你挑起的!”
慕泽也跟着一笑,摇了摇头,方道,“今日来的这些,是修麟炀的人?”
“你认得?”
“不认得,不过看身手,应该是淮南王身边的人。”
阿思点头,“是修麟炀的随身暗卫,若是动真格的,我打不过他们。”今日束风他们分明是刻意留手,应该是怕伤了她吧。
“你是淮南王中意的女人?”慕泽挑眉,上下打量着阿思,表情略有不信。
阿思不服气了,“你这是什么语气,难不成我还配不上他了?”
“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慕泽笑,“只是,为何又成了仇?”
“过往之事,我不愿再提。”
“那我便不问。”慕泽说着,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阿思,“这是陈国宫里的禁『药』,服了它,就是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人命。”
阿思接过『药』丸,有些不解的看着慕泽,“给我这个做什么?”
“范昀瑾若不一直病着,你又如何能握实权?”
“帮我?”阿思挑眉,满是戒备,只是那『药』丸却已经被收入囊中,“为何?”
“约莫是这段时日过得太无聊,只想搅些浪花起来。”
“呵。”阿思一声冷笑,“你觉得我能信?”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姑娘用不用。”
“用了也不会告诉你!”阿思瞪了慕泽一眼,“你们这些宫里出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范昀瑾不是宫里出来的,他如何?”
“哦,那我纠正下,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夏姑娘这是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不可取。”
“你管我打死多少人,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阿思说着,拿起桌上的糕点便吃了起来。
慕泽问,“不怕我在糕点之中下毒?”
“毒发身亡之前,我必定先掐断你的喉咙,让你与我同赴黄泉。”说罢,又拿起一块,塞入口中。
这般模样,倒是可爱。
慕泽看着阿思轻笑,清澈的眼眸中,有几分欣赏,也有几分淡淡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