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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城亲自送来短箭时,阿思已是穿戴了一身劲装,就连麟天弩都已擦拭好,万事俱备。
看着阿思这一身装扮,孤星城站在一旁静静的打量了一会儿方道,“你果真要去杀他?”
“若不杀,你舍得你那超高仿的赝品?”
“不过一次之失,朕已警告过她,你莫要与她计较就是。”
“计较?”阿思挑眉看来,“我差点就没命了。”
那碗燕窝粥,她若喝下一口,此时已是一具死尸了。
“所以,非杀不可?”
“她死,好过我死。”阿思冷声一笑,“更何况杀了修麟炀,我也能离开你了,不是吗?”
这座宫殿如此冰冷,她真是不想待在这儿。
孤星城轻轻一笑,“可离了朕,你又能去何处?”
“世界之大,还无我容身之处吗?”
“世界之大,无人知你懂你,不过是另一座高墙深宫罢了。”
闻言,阿思站定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孤星城。
“你就懂我了?”声音不复以往的平淡,隐隐夹杂着几分怒意。
孤星城眉心微微一沉,不明所以。
只听阿思接着道,“如今的我,连我自己都不懂,你又能懂多少?”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人断情绝爱究竟是有多痛苦。
从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欢笑也好,眼泪也好,她全不能感同身受。
如同一名看客,冷眼旁观。
可,心里头分明是空了一块的,那感觉很不好受。
今日怜妃之举,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借口一个理由罢了。
她想,她应该去杀了修麟炀的。
杀了那个日日午夜梦回都会见到的男人。
杀了那个令自己的心如此空洞的男人。
兴许,他死了,她心里的空洞便会被填补上了。
看着这样的阿思,孤星城心里竟隐隐生出几许心疼,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格外温柔,“阿思,若不然,朕将绝情丹的解『药』给你?”
阿思静静的看着孤星城,直觉告诉她,他可不会这么好心。
果然,孤星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可朕觉着,等你杀了修麟炀之后再给你解『药』,似乎更好玩一些。”
阿思也跟着笑了,同样的伸手抚上孤星城的脸颊,略微歪了歪脑袋,盯着他的眸子道,“如若有朝一日你当真一无所有了,可以来找我。”
自她的眸子里,孤星城看清了一些东西,“你在可怜朕?”
“对啊。”不顾孤星城眸心中的怒意,阿思眼中的情绪更浓,“我在可怜你。”
他倒是将怒意给隐藏了起来,握住阿思的手,低头吻在她的手背,亲昵的如同他们二人本就是情人一般,“等你杀了修麟炀之后吃了解『药』,朕再来瞧瞧,你我之间,到底谁更可怜。”
阿思将手抽回,手背在孤星城的胸前蹭了蹭,这才道,“反正我眼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你这些话,不如留着日后再说?”
孤星城点了点头,“修麟炀眼下就在城外百里之处,可要朕送你去?”
“好啊。”阿思应声,很是爽快。
“可他如今身子并未完全恢复,你这样去,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阿思冷声一笑,“我是去杀他,又不是与他比试,若不趁人之危,难不成要去送死吗?我虽是烂命一条,可到底也只有这一条,不管怎么说,也该称得上金贵吧?”
“确是金贵,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应是无人能这般逗朕高兴了。”
“昨个儿的赝品也不能吗?”阿思冷笑,又道,“也是,赝品就是赝品,再像也成不了真,便是真逗了你高兴,也不过是一时烟云。”
她句句带刺,如同是浑身都长着匕首,不将他刺得鲜血淋漓便不痛快。
不过,她又为何要让他痛快?
她如今这般冷血无情,全是拜他所赐。
孤星城没再应声,仍旧如以往那般面容轻笑的看着阿思。
只是那双眼比起从前来,更为深沉。
麟天弩是修麟炀送的,那些短箭也是他特意命人打造的,如今阿思用这样东西来杀他,只是想想都觉得讽刺。
纵然阿思如此无情无爱,却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
只不过,于她而言,这些并不重要罢了。
孤星城将阿思放在了屋顶上,指着相隔着几条街的一间客栈道,“瞧见那扇半开的窗户没有,修麟炀就住在那间客房里头。”
阿思顺着孤星城所指看去,半开的窗户里隐约能瞧见一个人影。
当下便架起了弓弩,对准了那扇窗户,随后却又放下,“超出『射』程了。”
“再近些会被发现。”以修麟炀的内力,只怕再近一步都会有所察觉。
阿思耸了耸肩,“没法子呀,这儿我又『射』不到。万一『射』偏了,不也是被发现。”
以她的功夫对付修麟炀,必须一招取胜,否则,难。
看她如此重视此事,孤星城不由的一笑,“其实,你只需要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与他说‘修麟炀,我想要你的命’他便会站在那,乖乖的让你杀。”
阿思冷声一笑,“你如此清楚,说得你好像与他是一路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