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你们俩的观点并不冲突嘛。”王振斌『插』话了。发计委官员也是需要有点理论水平的,所以王振斌平日里也会看看经济学期刊,对一些理论概念不算陌生。他对祁瑞仓和丁士宽说:“我觉得,小祁的观点是市场为主,『政府』为辅,小丁的观点是『政府』为主,市场为辅,说到底就是谁多一点,谁少一点的问题。相比你们俩10多年前的分歧,你们现在的分歧已经小得多了,我记得当年小祁是坚决反对产业政策的,现在他已经能够接受『政府』的角『色』了,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嘛。”
祁瑞仓点点头,说:“我承认,我过去的认识是有些偏颇的。在榆北工作这几年,我看到了『政府』在市场培育中发挥的作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政府』的干预,以榆北这样一个老工业基地的情况,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产业转型,建立起初步的市场制度,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家可能不知道,老祁在榆北的『政府』官员中,是一位坚定的制度大师。榆北的很多制度,都是老祁帮助建立起来的,包括外来投资商的行为规范、市场公平竞争的规定、人才流动的规定等等。没有老祁,榆北的市场规则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善的。”冯啸辰笑着向大家介绍道。
“这就对了。”王振斌说,“我们在发计委的时候,也经常会请一些专家来讲课。我感觉到,纯粹在象牙塔里做研究的学者,会更推崇市场化,言必称亚当斯密之类。而但凡有一些实践工作经验的,像小祁、小丁这种,多少都会对『政府』的作用给予一些肯定。前一段时间,中央领导有一个讲话,提出中国的经济发展道路有自己的特殊『性』,不能完全照搬西方教条,应当有我们自己的理论。小祁和小丁在探索中国发展道路方面,虽然有些分歧,但都是真知灼见。我想,你们俩为什么不能联起手来,共同搞一套符合中国特『色』的经济学理论呢?”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啊!”
祁瑞仓和丁士宽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样一句,说完了才发现自己与对方说得惊人的一致,不由得相视大笑起来。他们俩都是有学术理想的人,的确都不止一次地想过要创立一套学术理论,当然,像王振斌说的那样二人联手搞研究,他们还没有想过。此时听到王振斌的提议,难免有些心动。
冯啸辰说:“我支持老王的意见,老祁和老丁是咱们班的理论大师,最为难得的是,他们都不拘泥于自己已有的学术观点,而是积极地参与实践,在实践中检验和修正自己的观点,凭这一条,就足够把很多所谓的大师抛到几里外去了。中国的经济实践为学术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来源,如果不把这些思想归纳起来,形成我们自己的理论体系,实在是太可惜了,也愧对这个时代。你们俩一个偏市场引导,一个偏『政府』管制,恰好具有互补『性』,联合起来搞一个理论体系,我觉得肯定能够轰动整个理论界。”
“哈哈,承老幺吉言。”祁瑞仓爽快地说,他在榆北呆了几年,『性』格上变得更加豪放,他对丁士宽问道:“老丁,有没有兴趣联手搞点研究,没准过几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就是咱俩的了。”
“你来挑头吧,我帮你整理资料。”丁士宽低调地说。
“一言为定!”祁瑞仓没有去纠正丁士宽的谦虚,他端起一杯酒,对众人说道:“各位,刚才老幺说得对,这20年,中国经济的发展给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思想来源,不管是做理论,还是像老王、于姐你们这样做实务的,都赶上最好的时代了。咱们都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让咱们加倍努力,不要愧对这个时代。”
“对,不愧对这个时代!”
众人一起站起身来,高举起酒杯,大声地说道。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