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他,那也是你的血脉啊.......”舒景然见他要走,好似从癫狂中暂时清醒。
竹长老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
看着门口愈发透明的身影,慌忙想要起身,却是挣扎了好几下,从床头跌落。
她死死抓住地板,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指甲缝里一片血肉模糊,她仰着头看着门口的男人,眸中是妥协后的哀求。
唯留下耳畔呼啸而过的风,舒景然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眼框中渗出血泪......
鸢族族内,祭祀台。
没有以往庄严神圣的氛围,此时多了几分喧哗,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哎,那个就是老鸢和小灰鸟的后代吗?感觉没什么不一样啊。”
一年过半百的妇人说道,眸中闪烁着几丝幸灾乐祸。
有个身形圆润的年轻女孩,听到这话,满脸不服气,赶紧抢话道。
“你懂什么?圣族内最是看重高贵血统,竹祈那个叛徒找一只小灰鸟结合,还生下这种不祥之物。”
在她看来如此不忿,鸢族实力雄厚,数百年前就能修得人形,然而高贵的血统却被玷污,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却忘了自己也只是一只小麻雀,
“哎!我跟你们说啊,你知道那个舒景然。。。。”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个妖女。。。”
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叽叽喳喳说得好不痛快。
唯有一人例外。
竹苒戴着个大大的黑色帽子,她身形瘦小,那帽檐快要遮住鼻梁,浑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隐约只见一个尖尖的下巴。
她朝着祭祀台的方向呆呆站着,瘦小的身体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中,显得格格不入。
浮云悠悠,祭祀台四周升起熊熊烈火,火焰上方悬挂着的,是和“鹰仗”有相同图案的太阳旗帜,诺言带着他的部下,将石台团团围住,而石台正中央正是舒景然的孩子。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提议烧死孩子,附和的人越来越多,竹苒取下遮挡视线的帽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她望向人群,大大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无人注意到她,众人都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怒吼着,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残忍的笑容,没人意识到他们口中宣判的对象——也是他们的同族。
竹长老在一片高呼声中出场,诺言随即挥舞起太阳旗帜,众人皆缄默,朝着他行礼。
他们将十指轻触,做出圆圈形状,举过头顶,深深的跪下去。
“族内决定,将这孽种关入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伴随着竹长老威严的声响,不少人惊愕的抬起头,嘴里嘀嘀咕咕却不敢开口质问。
本以为有一场好戏看,谁曾想到却是高举轻放,随着竹长老的离去,人群也施施然散开。
......
“诺言,把那个小孩儿给我看看呗。”
竹苒俏皮的声音响起,她趁着人流退散之时,偷偷溜上了祭祀台。
诺言吓了一跳,回头无奈看着竹苒,眼眸中带着一丝宠溺,回道。
“大小姐,别来打趣了好吗?竹长老才说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竹苒大眼儿一转,露出几分俏皮,伸出手摇晃着诺言的胳膊,嘴里嘟囔着。
“就看一眼嘛,只一眼!”
诺言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被她磨得不知如何是好。
“竹苒,还不回来!”
空中传来竹长老略带责备的声音。
诺言如释重负,对着竹苒摆摆手,递过去一个揶揄的眼神。
竹苒:????
沁园内
床上窝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粽子,只露出半截小腿,白嫩的脚丫在床沿边乱晃,不是竹苒又是谁?
她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想隔绝椅子上传来那滔滔不绝的魔音。
竹长老挤在竹苒独制的小木椅上,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可笑,他摘掉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
脸上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他们这一族由族长墨玄统治,他的真实年纪无人得知,传闻墨玄是创世初期便存在的灵兽之一,墨玄跟随大能潜心修炼,不近半点女色。
统领鸟类,号称鸢族,鸢族擅火攻,最是向往太阳。
族内等级制度森严,血脉重视程度相当高,这次竹长老为了保住竹祈的后代,颇为劳心费神。
“爷爷您能别再念叨了吗?苒苒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竹苒一把掀开了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坐在床头一脸赌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