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一场实力悬殊的激战,似乎转眼将起。
袁方就那么沉静而立,威然的气势中,含着几分淡然,静等高顺的回答。
沉吟片刻,高顺默默道:“顺无路可走,只觉袁二公子你为人行事,侠肝义胆,似与令尊有所不同,所以才逃至平原,想从公子这里寻一条出路。”
高顺神情坦诚,所说的理由,必出自于内心。
袁方剑眉松缓下来,淡淡道:“我袁方行事,确与我那父亲不大相同,不过,就算我放你过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见得袁方有些松口,高顺暗松了口气,却又无奈叹道:“高某也不知往哪里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逃过令尊的追杀再说吧。”
话音方落,袁贵飞马奔至,拱手道:“禀公子,斥候急报,公子那表兄高干,正率两千兵马追杀而来,距这里只有不到七八里。”
听得高干之名,袁方神色微微一动。
这高干乃袁绍外甥,出身陈留高氏,亦乃名门之后。
高干率军入境,分时是来追杀高顺一众的。
高顺则神色立变,手中战刀紧握,毅然道:“追兵将至,公子到底是放不放行,还请给个痛快话。”
高顺那言语气势,显然袁方如果不答应,他就打算拼死一战,冲出一条血路,若不然,等高干数千兵马杀到,他必死无疑。
袁方当然不会让高顺一行走,更不会让他们为高干所杀,先前的拦截和一番盘问,只不过是加以试探而已。
当下袁方也不再废话,大声道:“你们且入我城南营中一避,高干那边,由我来对付。”
高顺大吃一惊,袁方这话的意思,竟然是打算违背袁绍的意志,准备以一己之力,庇护他和吕布的家眷。
惊异之下,高顺奇道:“令尊要杀我们,公子却似要庇护我们,难道公子竟敢违抗令尊之命吗?”
袁方就知道他会惊奇不解,却是淡淡一笑:“高将军你方才不是说过,我与我那父亲行事为人很不相同,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我那父亲过河拆桥,他要杀你们,我偏要庇护你们。”
这番话出口,把高顺听得是又惊又喜,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信袁方。
身后,那同样吃惊的少女武将,却厉声道:“伯平叔,咱们不能轻视他,若是入了他营中,岂非落入虎口。”
面对少女的不信,袁方却冷笑一声,不屑道:“我袁方若想杀你们,现在一声下令,就可以把你们杀光,拿你们的人头去向家父领功,又何屑于使那卑鄙手段,吕小姐,你太少看我袁方了。”
袁方话中,自有一番狂意。
那少女容颜一震,顿时也无法可说,虽满脸疑色,却也无从选择。
高顺的脸上,同样也充满狐疑。
见他主臣不信,袁方淡淡道:“高干的追兵很快就会杀到,我就算放你们走,你们护着一众女眷,又能逃得了多远,终究难逃一死。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罢,袁方喝令围兵后撤,让出一条坦途大道,任由高顺他们自行离去。
高顺驻马不动,那少女武将也没挪步,方才还闹着要杀出一条血路,听了袁方这番话后,他们反而不动弹了。
高顺非是鲁莽武夫,他岂能听不出袁方话中的道理。
诚如袁方所言,他高顺若只是一人,凭着一身武艺,怎么逃也是能逃出过追杀。
可他现在护着吕布的女眷,放不开手脚,就算袁方放他走,他也加不快速度,终究会被高干追上。
那时,必死无疑。
现在唯一活命的希望,怕是只余下进入袁方营中,受袁方的庇护一条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