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出生就在山上生活至今的少女,长这么大没见过五个以上的人同时出现,让她进澡堂子去洗澡,免不了被喜欢整天在里头泡着的那些长舌妇叽叽喳喳的议论。
要是有个人跟她一起进去教她一下,也省得毫无常识的琴儿被笑话。
谢山河倒是有心一起跟进去,怕就怕他跟进去之后要被太安府衙以耍流氓的罪名直接当场逮捕,所以他是有心无力。
听着谢山河的话,关汉平也频频点头。
谢山河的做法,关汉平是同意的。
只不过关汉平与谢山河不同,他更在意的是琴儿会被笑话这件事。
谢山河只是害怕进去澡堂子里面之后,那些八卦妇人的行为会在琴儿这张白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而关汉平则是觉得,自己受点委屈,遭到笑话无所谓,但女儿要是受了半点委屈,他是真的受不了。
所以现在每有一个人把迷惑或是嘲讽的目光投过来时,关汉平就会狠狠地瞪回去,搞的附近的这些路人人心惶惶,纷纷快步离开。
听了谢山河的解释,叶葵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有个条件,这钱可得你出。”
“放心吧,我出。”谢山河能差钱么?富婆秦若素刚给了他不少的碎银子。
虽然买衣服用了一些,但剩下的别说再洗一次澡了,就是再洗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就这样,谢山河付了四个人的钱。叶葵领着不情不愿的琴儿进了女澡堂,而谢山河则跟关汉平一起进了一旁的男澡堂。
谢山河也有些时日没好好洗过澡了,他是一个身上不干净就浑身难受的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洗一下,反正来了也是来了,就别白来一趟嘛。
大概是因为皇帝驾崩,以及还在过年期间的缘故,男澡堂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宽敞的池子里面,水质依旧非常浑浊。
头一次进澡堂子的时候,谢山河很是抵触,不过慢慢的,谢山河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了。
能有得洗已经很不错了,就别要求更多了。
膀大腰圆的师傅端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走进来,里面装满了还冒着热气的热水。
前后搬了两趟,这是给谢山河与关汉平一人一个。
把木桶放下后,师傅就离开了,走之前还闷声说了一句:“两位,要搓背的话喊一声就好。”
剩下关汉平与谢山河两个人光着身子钻进了木桶里,与谢山河碰到热水时瑟瑟缩缩的态度不同,关汉平一屁股坐到里面去,嘴里面发出仿佛解脱一般的声音。
“呼……”谢山河忍不住看了眼关汉平,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晕过去。
关汉平坐着的桶里,方才还干干净净,非常清澈的水,现在已经变成了浑浊不堪的灰黑色。
光是坐进去就这样,这要是泡一会儿,不得把石油泡出来?
谢山河忍不住说道:“关老啊,您在山上是真不洗澡啊。”
“谁说的。”关汉平似乎也有些羞恼:“大冬天的洗澡多费劲啊。
你没看老夫夏天的时候,身上干净着呢。”
“哦……是么……”谢山河半信半疑的说了一声,用手从木桶里撩起热水朝身上泼。
这样可以让身体适应水的温度,等到一会儿钻进去的时候,也不会被烫的呲牙咧嘴。
关汉平脑袋搭在木桶上,使唤下人似的对谢山河说道:“小子,去找个小桶,去池子里弄点水来,老夫要把头也洗一洗。”
“……”谢山河嘀咕了一句,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
捡起放在池子边上的小桶,舀了一桶水,就走过来浇在了关汉平的头上。
谢山河看得清楚,从关汉平头上被冲到地上的,不仅有已经分辨不清是什么成分的黑水,还有几个跳蚤。
谢山河怪叫着手舞足蹈,要是进来个不知道发生啥事的人看了这场面,心里估计得感慨一下。
都说跳大神的高手都在辽东,那倒也未必,高人也在我身边。
不停的舀水冲了得有十几次,关汉平的头发上才终于不往下淌黑汤了。
期间还要那师傅给换了桶水,看着师傅把木桶端走时那干呕的表情,谢山河心想,洗澡还是要勤一些,不然害人害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