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起来很复杂,你就当是一群不为人知,一直隐秘行事的官府捕快就好了。”
“嗯。”
“他们昨天晚上来把人带走之后,审了整整一夜,李从义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而同样与李从义出身于房山派的白守贞,却为了保护我……而死掉了。
所以,房山派有可能是幕后的主使,但可能性也不是那么大。
正因如此,他们两个说想要更多了解一下李从义。
恰巧就在昨天白天,李从义跟姜贺合作,在文武百官面前,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们认为李从义与姜贺的接触过程中,可能藏着什么关键信息,于是这才想拜托我,去问一问姜贺。”
“照你这么说的话……”闻人妙皱着眉头:“那他们自己去不就行了?干嘛偏偏要让你去呢?”
姜赟尴尬的笑了笑,抿着嘴道:“其实姜贺……他昨天不仅仅是当中戳穿了我……他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了吏部尚书一顿……
哪怕他是皇子,这样做也太过分了,所以他现在正被关在宗正寺里等候处置。
因为天监府的身份,能隐藏就最好隐藏下来,而且刘法和韩尚君明面上也是都水院的一员。
都水院比起宗正寺,就跟芝麻差不多,宗正寺不可能会让他们进去见姜贺的。
所以才需要我,因为我身为皇家的一份子,昨天晚上又被刺客阻截。
姜贺的嫌疑最大,所以我去见他,也说得过去。”
说到这儿,姜赟瞅着闻人妙,可怜巴巴的说道:“所以啊,闻人大夫。
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实在不行的话,你再给我弄点什么特效药,哪怕再苦再难吃,我也认了,今天晚上我必须去见一次姜贺。”
闻人妙沉默片刻,开口道:“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就去吧。”
“真的?”
“不过……”闻人妙举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有两个问题。
第一,你的身体状况,并不能支持你今天就开始出去折腾。
哪怕休息一天的时间,也会比今天的状况好上很多。”
“可是……”
“我还没说完呢。”闻人妙瞪了下眼睛:“第二个问题,以你现在的状态,若是再遇到那些刺客,你还能像这次一样,幸运的活下来么?”
“……”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姜赟还有办法去应付的话,那么闻人妙的第二个问题绝对是戳中了姜赟的死穴。
现在想要杀自己的是两伙人,一伙人是鬼庄,另一伙人,就是李从义逃走的那两个同伴。
鬼庄那个看上去像是头领的人被白守贞给杀了,他的手下也死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有活着的,数量也不多。
加上他们本身也不是像李从义这种级别的高手,只要自己带上一两个人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他们。
但是李从义逃走的那两个同伴,可就由不得姜赟大意了。
虽然姜赟并没有直接跟那两个人交上手,但是据关汉平所说,那两个人的身手也都不容小觑。
姜赟短时间内可以不必再担心鬼庄,但要是那两个人来了,姜赟应该如何应对?
就算是有关汉平从一边护卫自己,万一那俩人回去之后重整旗鼓,又带了几个跟他们一样的高手过来,关汉平一个人能对付几个?
到头来,自己现在这么个连动弹一下都费力的身子,又怎能在他们的刺杀之下,存活下来呢?
姜赟搞清楚真相的心情很急切,也正因如此,姜赟忽略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好在有闻人妙在一旁提醒自己,不然的话,姜赟可是彻底的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对哦……”姜赟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想起来了,还有这件事呢……”
“我说你啊……”闻人妙一脸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还亏你是个要当皇帝的人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
“这不是有你帮着我想嘛。”姜赟嘿然一笑道。
闻人妙的脖子一下就红了,那粉红色的云朵攀到她的脸颊上之后,又悄悄退了下去。
她伸手把额前的一缕头发拂到脑后,看着地面道:“别想太多,我可不是在帮你想。
这是个傻子都能想得到的问题,我只不过是说出来提醒你而已。”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姜赟笑着说道:“那闻人大夫,你有什么好建议没有呢?”
“你问我的建议,那我的建议永远都是你在家里好好的养伤,一直到你恢复如初,到时候你爱干什么干什么。”闻人妙哼了一声道:“不过嘛……
如果你真的有很重要,很紧急的事情的话……三天之后,是个不错的时机。”
“什么?还得要三天呢?”
姜赟连忙摇着头道:“这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时间太久了。
三天之后,情况会变成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三天太久了。”
“既然你自己有打算,那你还问我干嘛!”闻人妙忽然之间气呼呼的道:“你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了!”
闻人妙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姜赟的房间,只剩下姜赟自己坐在原地,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这女人,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还生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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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全身只剩下一条胳膊还缠着白布条的姜赟,一大早就跟谢山河、关汉平两个人出了门。
门外一辆马车正在等着他,在马车边上,还有七八个神色冷峻,目光警惕的骑士跟着。
车夫身上被铠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头顶也没落下。
一顶覆面头盔罩在了他的头上,只有方便眼睛工作的两个孔洞是空的,其他地方全都用铁片连结着。
这是着名的步人甲,重达一百二十余斤,曾经在前朝的军队之中给为数不多的精锐装备着。
不过因为制造工艺已经失传,会制作的匠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步人甲有一套算一套,那可都是坏了就没法修的珍稀宝贝了。
这一次姜赟的车夫身穿步人甲为他驾车,可以说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姜赟身边这几个护卫也都不是一般人,前面走着的三个,是皇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大内侍卫。
祖上三代都是身家清白,与那些门派之间,也没有半点瓜葛,都是先从军,之后又在军中选出来的良家子。
而且这三个人,在大内侍卫这个群体当中,那也算是顶尖的高手,武功身手比起李从义来,只强不弱。
后面跟着的四个,都是从天监府里面调出来的高手,武功也是个顶个的高强。
关汉平跟姜赟坐在马车里面,谢山河骑着马跟在外头。
这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直奔内城,前往宗正寺。
“嘿,盗王,要不要进来睡一会儿啊?”
才前行了一段路,姜赟便掀起车窗的帘子,对谢山河打趣道。
谢山河打了个呵欠,摆摆手道:“不了。”
说完,又看着姜赟道:“殿下,别用那个称呼叫我。
既然我已经在天监府里面了,盗王这个身份我就已经可以跟它说拜拜了。”
“呵呵,行。”姜赟点了点头:“不过,你确定你不进来歇息一会儿?
这几天,你都忙坏了吧?趁现在好好睡一觉,这么多人盯着呢,也不差你睡这一会儿。”
姜赟这话倒是让谢山河有些心动。
他这几天确实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姜赟遇刺那天他跑前跑后,又是找人来救援,又是去通知天监府。
在这之后,刘法还安排他去调查那两个逃走的家伙去了。
不过那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谢山河一宿没睡,忙活到了第二天晚上,依旧一无所获。
回来晋王府报告情况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又被叫起来,跟姜赟一起出门。
他现在的眼睛底下还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这是在无声的控诉着姜赟把人当牲口使的资本主义恶行。
“来吧,进来睡会儿。”姜赟冲着他招了招手:“咱们今天出门这么多人就注定走不快,去宗正寺怎么也得有一个时辰。
能多睡一个时辰也是好的,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之后说不定都睡不了觉了。”
谢山河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诱惑,嘿嘿一笑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完,整个人从马背上站起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车架上。
车夫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谢山河钻到车厢里头,姜赟还贴心的把放在车厢座位底下的大衣拿出来递给谢山河,让他当被盖。
谢山河倒也不客气,拿过大衣之后,整个人就躺在了车厢里头倒头就睡。
闭目养神的关汉平低头瞧了他一眼,把脚挪了个地方,继续闭目养神。
姜赟则是看着自己那条半废的胳膊,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