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习武之人,尤其是以武功为主修方向的武者,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二重劲。
传闻中只有内功深厚的高手才能使出来的绝招。
一重打死牛,二重震碎山,三重四重神难防。
输在这一招上,赵康心悦诚服。
“你的五脏六腑大概都受了不小的伤,这算是对你口出不逊的惩罚。”姜赟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以及,看在你开打之前愿意让她们上楼去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
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用力了。好好养伤,否则的话,今后恐怕会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
赵康苦笑一声,姜赟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抬起头,赵康无意间看见了那个罩着面纱,一身白衣的女子。
此时的她,双手朝自己比出两个朝下的大拇指。
“好弱喔!”
“……”
姜赟见赵康放弃了抵抗一般,彻底躺在了地上。
他便转头走到柜台边,对躲在柜台里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挑起事情的并不是我,你的桌椅板凳需要赔偿的话,找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清楚!清楚!”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连声说道。
“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上楼去了。”
姜赟说完,便背着手朝楼上走去。
一边往上走,他耳中就听到了闻人妙和阿秋的对话。
“刚才殿下好帅啊!明明那个人的身材比他高那么多,壮那么多,他却能一拳把人打飞了!
还有还有!之后那一句‘给你一个忠告’……哇!果然跟殿下出来是对的呀!”
听着阿秋惟妙惟肖的模仿,闻人妙哭笑不得的说道:“大惊小怪,好像你以前没有见识过一样。”
“我还真没见过!”阿秋手舞足蹈的说道:“我一直都在晋王府里面呆着,从来都没见过殿下出手。
就算是之前不小心被劫匪绑走,殿下来救我的时候,也是已经把那些劫匪都给解决掉了。
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都回房去睡觉吧。”
闻人妙还没说话,走上来的姜赟就挥着手说道:“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争取后天早上抵达九剑镇。这样一来,也省得再在路上遇到糟心事了。
快去睡,快去睡。”
“是。”秦若素对于姜赟的命令自然是遵从无比。
姜赟说完,她就朝姜赟一拱手,然后回房去睡觉了。
然后是闻人妙冲姜赟点了点头,也拉着阿秋回房去了。
白流萤则是抱着双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赟,站在原地没动。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这个女人,姜赟基本上没什么好感。
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脸色。
“呀……就是觉得,又一次对你刮目相看了呢……”说到这儿,白流萤的大眼睛弯了起来,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夫~君~!”
“住口!”姜赟瞪着眼睛道:“以后不许你这么叫我!”
“害羞了?”
“没害羞……不对,我为什么要害羞?!我跟你又不是……”
“哦——”看着姜赟气急败坏的神色,白流萤拖着长音道:“那就是害羞了!
嘻嘻!想不到你脸皮还挺薄的嘛!”
“你!”
姜赟咬牙切齿的看着白流萤,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拿根针把这女人的嘴巴缝上。
只可惜,他打不过白流萤。
他要真这么干了,被缝上嘴巴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姜赟哼了一声,随后就转头找了一件屋子走了进去。
白流萤挑挑眉毛,也没有追着姜赟。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后自顾自的回到了刚才放了自己行李的房间。
九个人,一共开了四间房。
其中一间,是姜赟、谢山河,以及吴招峰三人住在一间。
虽然已经远离了京城来到了九剑镇附近,但这更加需要格外的警惕。
想要姜赟性命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在暗中窥伺,京城那种遍地是官差的地方反倒不利于他们行动。
而离开京城之后,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可能会随时跳出来。
前几天在路上停留吃午饭的时候,吴招峰就顺手解决了两个躲在路边偷偷跟进的尾随者。
为了姜赟的安全考虑,吴招峰并不打算距离姜赟太远。
他希望自己能够保持着让殿下随时都在自己视线内的距离。
洗洗涮涮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姜赟和衣上了床,犹豫着要不要把被子盖上。
这被子整体上就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黑乎乎的就先不谈了,主要是还有这一股诡异的霉菌味。
姜赟想了想,把这玩意盖在自己的身上,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于是他便又找了两件厚实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当被子。
虽说这样总不及被窝里面暖和,但至少心里头比较舒服。
“姜赟……姜赟……”
就在姜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听到对床的谢山河正在低声喊着自己。
随后,就是吴招峰的声音。
“这么晚了不要打扰殿下睡觉!还有,用敬语。”
“没关系。”姜赟笑着说道:“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这屋子里的气味真是糟透了。
你喊我做什么?”
“啊……我就是想说……”谢山河的压着嗓门的声音缓缓传来:“到了九剑镇……真的能找到当年将窃天门灭门的凶手吗?”
“……”
闻言,姜赟轻轻的叹了口气。
同行而来的另外八个人,各有各的理由。
吴招峰和秦若素自不必说,他们两个是坚定不移的要以保护自己为目标,说什么都不肯走。
关汉平与琴儿父女,则是觉得既然已经出山了,那就不要只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天下这么大,趁着还能走的时候多走走,多看看,这样也算是一种阅历上的丰富。
闻人妙为了搞清楚金匣药方的事情,就算姜赟不来,她自己也会过来。
而阿秋则是因为想回宫去却没人要,无处可归之下只好跟着自己离开京城。
至于白流萤么……她是要到九剑镇来找她的姐姐白悦光。
据她所说,不管发生什么时,唯独今年的武林大会她姐姐绝不会错过。
想要跟着自己来的方厌,最后被自己劝走了。
他还年轻,以他的实力,将来成为第二个吴招峰绰绰有余。
没必要非得跟着自己浪费青春——虽说跟着自己也不会跟浪费青春划上等号就是了。
而谢山河,从头到尾,他的目的一直都没有改变。
他想要找到当年窃天门灭门案的凶手,当时还在京城里的时候,他问过姜赟。
他声音低沉的说:“殿下,我谢山河跟了你这么久,帮你做的事情不少。
确实我也是一边拿着钱,这一点我承认。
但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我帮你做事,你帮我找到窃天门灭门案的凶手。
可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半点关于那个凶手的情报,你也没有对我提过。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那么我恐怕也没法跟你去九剑镇了。”
看着他纠结却坚定的表情,姜赟笑着对他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正好前几天才来了消息。
有一个叫做妙手真人的神偷,据说出现在了九剑镇附近。
不知道他是不是顶上了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所携带的财宝而来。
不过此人很久以前,跟窃天门的掌门私交密切。
就连窃天门被灭门之后的善后工作,他都出了一份力。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谢山河一听这话当场就亢奋了,二话不说就要跟着姜赟一起来九剑镇。
可最初的激情消退,剩下的唯有难以排解的空虚。
无数次。
谢山河无数次面对着这样满怀期望的情况。
但他无数次,失望而归。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让谢山河精疲力竭了。
虽然他不断强调着自己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束缚呢?
谢山河不太敢想象,如果这一次,那个妙手真人对自己摇头的时候,自己的心中,会作何感想。
所以,越是靠近九剑镇,谢山河就越是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满溢出来,使得谢山河情不自禁的向姜赟提出问题。
“事在人为。”
姜赟轻声回答道。
“啊?这算什么回答……”
姜赟笑了笑:“没有人能保证你所期望的事情一定会发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但是,我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坚定信念,总会有所收获的。
苦心人,天不负,坚持下去的话,一定……一定……”
说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姜赟这番话,到底是说给谢山河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得。
不过作为听众之一的谢山河,却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我安心了不少。”
谢山河说道:“我睡觉了,晚安!”
“啊……嗯……”姜赟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