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广禄上下打量了姜怀仲一眼,最后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恕我直言,九王爷……以您的体质来说,修炼内功对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为什么?”姜怀仲不解的问道。
“一来是内功的修炼,往往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在修炼内功的时候,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甚至有的时候福至心灵,一连几天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您在西北之地,日理万机。您说说,要您这样,您能做到么?
要是修炼内功时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以至于内力的运转紊乱,那可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是抢救不回来了。
而另一点,就是三十岁之前,往往是修炼内功的最好时机。
这个时候,体内经脉尚处于一种柔软的状态,修炼内功是需要冲破一些经脉,打开窍穴,这个阶段毫无疑问是最适合修炼内功的。
一旦过了三十岁,人体内的经脉就会逐渐变得坚韧起来,到这个时候,修炼内功的难度,可是要比在三十岁之前困难数倍不止。
倘若在三十岁之后开始修炼内功,到了八十岁都没法正式用上内功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更何况,九王爷您本身就已经是武艺超群了,论武功,这天下能与您比肩者寥寥无几,比您更强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您想想,在您这个岁数,有您这般成就的,天下有几人?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您的天赋异禀,世所罕见。
因此我觉得,只要您坚定在这条路上不停的走下去,突破瓶颈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不必急于一时啊。”
晁广禄不愧是专门诊治内力问题的大夫,这一番话下来,可以说是把姜怀仲现在修炼内功的利害关系全都说清楚了。
一听晁广禄说修炼内功耗费心神,姜怀仲立刻就熄灭了这份心思。
如今,边关形势紧张无比。
高车汗国早在当年中原内乱之际就鼓动北唐想要入侵中原。
虽说他们的阴谋被自己粉碎,但姜怀仲一直觉得,高车人灭我大晋之心不死,一旦觅得良机,他们必然会卷土重来。
而现在,皇帝新亡,新的皇帝,还没有登基,朝中一切政务,皆由楚王与皇后共同把持。
这毫无疑问,就是入侵中原的大好时机。
倘若是姜怀仲自己,姜怀仲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越是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就越分不得心。
这一次闻声而动,追着兀里穷来到九剑镇的主要原因,也是担心兀里穷想要在这里做些什么,影响到西北的局势。
如果自己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事情说不定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此,姜怀仲叹了口气,苦笑道:“或许我是真的跟内功没什么缘分吧。”
“也不能这么说。”关汉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说道:“您虽然跟内功的修炼可以说是失之交臂,但您在武功的上的天赋,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九王爷,人得知足啊,知足才能长乐啊。”
姜怀仲闻言,却是笑了笑,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关大侠,你可以知足,但我不能知足啊。
什么时候我要是知足了,什么时候就是我死的那一天了。”
关汉平听不懂姜怀仲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来不及他多想,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众人以为是那些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又攻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但来到楼梯前往楼下的大堂一看,却是见到白流萤背着一个灰袍的女子站在大堂里面。
周围是秦若素、琴儿、阿秋等人在帮忙把人从白流萤的背上卸下来。
关汉平知道白流萤是姜怀仲的徒弟,但他却不知道另外那个女子的身份。
扭头正要问姜怀仲,却见姜怀仲已经是从二楼径直跳了下去。
他脸上显露出一副惊诧又愤怒的神色,快步走到白流萤面前,看了她一眼之后,紧接着就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上。
“小光……”姜怀仲一副老父亲看着离家出走多年女儿的表情,又欣喜,又激动,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紧张,小不满。
他忙让秦若素等人闪到一旁,自己将白悦光抱起,看着她嘴角的鲜血和紧闭的双眼,脸色一黑,却没说什么。
随后他三步并两步,飞一样上了二楼,找了一间房就把白悦光安置在了上面。
紧接着,他赶紧把在门口看热闹的晁广禄喊进来,指着躺在床上的白悦光说道:“赶紧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其实晁广禄一眼就看出来白悦光只是昏迷,因为她的脸色还没有苍白到那种只剩一口气的地步。
不过瞧见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姜怀仲,此时阴沉着脸一副‘治不好她你就陪她一起去死’的表情,晁广禄也不敢说啥,只得赶紧上前,先给白悦光把脉。
而此时,白流萤也跟着上了楼,到了房间门口,看着姜怀仲在房间里不安的踱步,白流萤异常的紧张。
随着姜怀仲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流萤,然后就快步走了回来。
二话不说拎着白流萤的衣领,跟拎小鸡儿一样把她拎到了一旁,然后黑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光她被谁给伤到了?”
白流萤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毕竟自己师父从小对自己姐妹两个就是视如己出,谁要是敢欺负姐妹俩,他定是要找上门讨个说法的。
还记得之前在私塾里面读书的时候有个小胖子喜欢揪自己的头发,自己回去之后一说,姜怀仲立马带着三十多个亲兵跑人家里头问情况去了。
也幸好那小胖子的爹是个土财主,胆子没那么小,不然的话早就把自己干的坏事都说出来了。
总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他才回来,反正从那之后,那小胖子见了自己都是绕着走。
现在姐姐被人伤至昏迷不醒,姜怀仲怎么可能会当做无事发生。
自己把她带回来,师父自然是要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关于这件事,白流萤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赶紧伸出两只手在空气中虚按了几下,安抚着师父的情绪,随后说道:“师父,你先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好,我不激动,你说吧。”
姜怀仲心中虽然很愤怒,但他也的确知道自己愤怒也没用。
毕竟很有可能,白悦光就是被白流萤给伤了。
听到师父的保证,白流萤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抿了抿嘴,表情严肃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姜怀仲。
姜怀仲起初听着,觉得匪夷所思,但后来他就沉默不语了。
等到白流萤说完,他憋出来一句:“有这种事,怎么早不跟我讲?”
白流萤吐了吐舌头——当然,有面纱的阻挡,姜怀仲是看不到的:“您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呀?
要是告诉您的话,您肯定二话不说就杀上门去把人强行带回来了。
我姐也是个倔脾气,要是您这么把她带回来,她能服气吗?
等她能活动了,她不还是要跑吗?”
“她敢!”姜怀仲一瞪眼。
白流萤立刻指着师父说道:“您看看您看看,就您这样的,我姐怎么服气,她才不肯老老实实的呆着呢。”
姜怀仲不禁有些心虚,他转移话题道:“这么说,我那侄子受伤,是因为他跟你姐姐交手了?”
“是。”白流萤眼中带着些许惭愧:“而且……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