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好他今日回来了。
正在他思索的空档,囚车中的蔡察不知怎的,忽然双手抓着囚车木杆,满脸透着惊恐撕心裂肺地吼叫:
“放了琳姐儿和奉哥儿!我跟你走!”
“师兄!你怎么了!”
陆云礼抬手要去握住他两手,可是蔡察被锁链拷住的双手忽地从车内伸出。扬手将他手中那碗水打翻在地,“啪嚓”一声,滚烫的热水随着碎瓷撒了满地。
耳边是蔡察粗重的鼻息声,还有铁链击打在木杆上的咣当声响:“琳姐儿快走!跟你娘走!快走哇!啊啊!”
可陆云礼看着地上的水迹,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只见一片枯黄的桦树叶子,安安静静落在脚下枯草和碎石中间。
这里不过只有那几棵野松树,怎么会有桦树叶?
“有情况!”
随他冷声低语,手下官兵立即拔刀冲过来,将囚车团团围住。
而此时,只有一缕劲风从深谷中呼啸而过。
几片枯黄的桦树叶片,随风洋洋洒洒从天而降。
他抬眸瞭望,只见一团青色旋风从这黄叶之中刮过,朝方才那棵野松而去。
下一秒,便听见“咣啷咣啷”声响,身边的十几名官兵扔下手中长刀,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他俯身探过鼻息:“死了。”
再看脖颈处,均有一条红色细线,确是致命伤口无疑!
竟是用树叶做暗器杀人于无形!
“哈哈哈!快跑啊!有人来了!嘿嘿~”身后蔡察适时发出疯癫的凄笑。
通过囚车中的笑声,陆云礼仿佛还能听见一阵嗡鸣轰隆之声,渐渐清晰。
“大人!会不会是蜜蜂?”一个官兵持刀问道。
“这个季节,不会是蜜蜂。”
陆云礼扬起瘦削的下颚,目光又一次朝那棵野松树望去。
眼前景象让他冷眉陡立,那棵松树上的松针竟是犹如被狂风席卷,瞬间秃成枝杈,眨眼的光景只剩下苍劲的树干立在陡崖之上。
而那满树的松针竟化作一团碧翠色的漩涡,如龙如蛇,呼啸着向自己疾冲而来,嗡鸣之声便是由此发出。
“刚柔牌准备!”
“是!”
手下官兵应声行动,举起盾牌冲向最前方,脚下动作干净利索,立即架起三人高的盾墙,将整个囚车和陆云礼护在身后。
可那松针尖锐,锋利如刚,簌簌落下之时如暴风劲雨,打在最前头的盾牌上,“当当当当”瞬间将面前阻碍穿透。
连同持盾之人的身躯,也未能幸免。
面前的刚柔牌,已被松针穿出无数孔洞,正午金辉透过孔洞在陆云礼面前交织成网。映在他脸上,似要将之割成碎片。
影卫及时撑住盾牌,但源源不断的松针却被灌注超强劲力,如箭矢一般冲向盾牌。
眼见就要破防。
陆云礼却只定定站在囚车正前方。
却于此时,空谷另一侧传来几声“嗬嗬嗬”阴寒的冷笑,一个白鬓黑袍的老者,抬起如同烧红铁钩般的手掌,猛地在山顶大石上重重一击。
成千上万片碎石便如飞弹一般,朝那股青色旋风袭去。
接着便是一声不合时宜的寒暄:
“嗬嗬…折叶郎君,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