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缓了语调,越发显得温软甜美的声音,让陆嘉言回了神。
意识到到自己在想的是什么,当下面上一热,红了脸颊,所幸烛光此时能为自己遮掩一二。
略带慌乱站了起身,就伸手去接楚霓手中的食盘,忙道:“不不,我方才在写文章,思绪一直在如何行文上,一时竟忘了回话,楚姑娘勿怪。”
伸手伸得慌忙,差点没扶稳食盘。
楚霓眼明手快,一手托住,手扶稳的地方正是陆嘉言的手。
楚霓是没啥感觉的,此刻的她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下意识。
陆嘉言却是有。
虽楚霓扶稳后就离手了,面上也无其他表情,仿佛不过稀松平常如穿衣吃饭之事,陆嘉言却是即使楚霓已经离手了,仍觉得内心动静如战乱擂鼓一般,搅得自己心绪不宁。
稍微稳下,反应过来了,立即发言:“楚姑娘,怎么是你端来羹汤?你找我可是有事?”
楚霓刚才进门,看陆嘉言忙着,也不出声打扰,已经环顾了四周,见陆嘉言房中家具摆设皆如其人,干净简单,这时听见他的话,答道:“哦,我原想帮刘婆婆干活,她大约是被我烦着了吧,就让我给你送羹汤来了。”
想起自己每次说要帮忙刘婆婆的表情,楚霓就想笑,顺口补了一句:“你趁热吃了吧,刘婆婆方才还叨念你咳嗽的事情呢。”
“你呢?用过了吗?”陆嘉言问。
“我吃过了,温度我见刚好入口才端来的,你趁热,快点。”说罢,自来熟一般,移了个凳子就坐在陆嘉言书案旁边。
见此,陆嘉言也只得坐下用完羹汤。
待他用完,楚霓便开口道出此行目的了:“我来,也是有事要说与你听的,让你帮我参详一二。”
陆嘉言闻言,便移身向楚霓一边,表示倾听。
“你明日是沐休结束,要开始去学馆了是吧?”陆嘉言点头,晚间祖父说起的时候,楚霓应该是听到了。
又听她说:“是这样,我着实记不起其他的了,虽与你相遇,得你带回有处可住,但你与我非亲非故,我也是怕与你家住会添麻烦,所以我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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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隐约传来打更的锣声,隔着墙外随着铜锣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戌时了。
与楚霓方才一番谈话,待她走了,陆嘉言脑中就开始不断有各种画面穿插,扰乱思绪,一会儿是那水潭中的声音,一会儿是闹市马蹄下,一会儿又是方才烛光中的脸庞......
回过神来,见烛火摇曳下,本该今晚写完一篇的文章,只堪堪写了破题两句,上书:‘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片刻后,陆嘉言执起笔来,摆好姿势想将这文章写好,却再也想不起刚才自己是如何想出的这破题,承题是想写些什么来着?
半晌,无果。
无奈,遂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