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在看众散尽之后,扶着老板娘进店内稍事安顿,后就去了杏林坊,跟柳掌柜简要说了下午在胭脂店那边发生的事。
柳掌柜大概是知道情况的,这边楚霓一说要去帮一下老板娘,柳掌柜还交代了楚霓,若是那胭脂店老板伤势严重的话,可以将她扶过来这边治伤。
告知柳掌柜,得到回复后,楚霓就安心去胭脂店那边帮忙了。
楚霓这边表现得热心,方才为自己谋划一番,才不至于被那齐授污蔑,也顺利得到想要已久的休书,胭脂店老板也对楚霓生出许多好感。
看着楚霓忙前忙后,着实不好意思,于是想站起身,多少帮些忙。
“姑娘,你放着罢,待我好些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楚霓将她拦下,“您叫我楚霓就行,您还是坐下吧,这脂粉、口脂、香露多有颜色,要是久了,颜色要沾住的,洗了洗不去了,还是我帮您吧。”
方才楚霓过去杏林坊,老板是知道的,邻着杏林坊做生意,那边陆大夫是好的,见楚霓方才过去,便猜想楚霓大约也是跟那陆大夫相熟的吧,又或许是柳掌柜的亲戚?
楚霓报了姓名,为不失礼仪,便道:“我是这胭脂店的老板,姓田,名秀云,相熟者皆唤我云娘,姑娘,今日谢谢你了。”
楚霓抬头,应了一声:“无事。”
后继续忙活。
倒是那云娘,坐着坐着便开了口,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大抵是这被这婚事折磨多年,一朝得以解脱,抑制已久的情绪,就如洪水一般倾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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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田秀云与齐授皆不是这炎城中人,二人家之所在离炎城还是有些远,二人是邻村,田秀云家中是做这点小买卖的,寻常她父亲常来往于炎城,幼时云娘也常跟着父亲出门,家事是不错的。
齐授家则是,齐母早年丧夫,孤儿寡母的,虽也没有被霸占家产之类的狗血之事,但死去的齐父原就是乡下的泥腿子,几亩薄田还是有的,乡里亲戚不欺负就已经是好的了,但是也无相助。
那时齐授尚且年幼,家中又已无劳力,又能顶什么用?
齐母是个主意正的,二话不说就卖了那些田地。
适时齐授正值开蒙的年纪,便将那卖田地的银钱,皆给儿子置办了书籍、笔墨纸砚。自己接了帮人浆洗衣裳、缝缝补补的活,赚些许银钱得以过活。
就这样凭着一己之力,拉扯了个童生老爷出来。
齐授十几岁时便一次过了县试、府试,取得童生。这在齐家村可是十分轰动的,乡里乡亲无不夸赞齐授聪明才智,也是夸了齐家寡妇,齐授他娘。夸赞她不声不响,倒是十分有远见。
之所以会嫁给齐授,正是因为这齐授是齐家村难得的童生老爷,田家给的嫁妆不错,这也才成的这门婚事。
按理说,齐家有了功名,娶了田家的姑娘有了银钱,理应是皆大欢喜才是,但是奈何齐授与齐家老娘心比天高。
齐授考取童生,过得实在轻易,又是整个乡里都夸赞了个遍,原本齐授还会谦虚一番,慢慢地,就飘了。
越发觉得自己便是众人夸的文曲星下凡,童生都这般容易过了,秀才举人什么的大约是不在话下,学习也不如之前用功了。
齐家老娘亦是,自己以一己之力供出这么个童生老爷,整个齐家村的头一份,儿子是个‘老爷’了,自己也能享福了,隔壁有财媳妇都说了,自己儿子这身份,娶了那知县的女儿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