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夕街,燕春楼。
今日说来也是奇,眼下不过申时,这燕春楼便已经开始挂上灯笼,楼中数个龟公杂役正热火朝天地开始更换檐廊处的轻纱挽幔,直叫往来见着的都心生好奇开始打听起来。
这般打眼的做派,向来明里暗里要与燕春楼打擂台的倚红楼自是不放过打听消息了。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萧妩儿觉着那燕春楼定有鬼,心里只道定与今日生意被倚红楼抢来不少有关,在憋招呢,若不这般大张旗鼓也不怕白费功夫么?
这么一想,就更热衷打听了。
自七月以来,大抵是燕春楼时运欠妥,屡次对上倚红楼都要落于下乘,连带着那炒得全城火热的花魁牡丹去了不少名气,这次的招数是什么,真叫人好奇得抓心挠肺。
此时,相距燕春楼不远的倚红楼。
萧妩儿姿态慵懒地搁倚红楼门面二楼凭栏上靠着,一手支起托腮,不时朝春夕街燕春楼方向张望一二,表情神态有些百无聊赖。
她今日着冰蓝色的缎面衫裙,因支手的动作,那宽松飘逸的水袖便掉落挂在莹白色的手肘上,合着她那姿态,显得妖娆却又违和地不失清纯娇弱之感,虽她不像旁的姐妹甩帕子甩得热切,但走过路过的男子却总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往日萧妩儿是不用在这处抛头露面,只需翘脚在屋中等着恩客上门就是,今日难得在这处呆着,便是等着楼内龟公将消息打听来呢,也是给无聊闹的。
就在萧妩儿因困乏所致,伸了伸懒腰,以帕掩唇打起第三个哈欠,打算直接回屋补眠算了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倚红楼中的龟公‘包打听’小跑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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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打听的身影赶跑了萧妩儿的倦意。
就在包打听跑上楼直奔萧妩儿这处的时候,萧妩儿已经唤冬子给备了炒货茶水,静待包打听八卦伺候。
大抵是为将消息打听得细,包打听跑了许多处,萧妩儿难得贴心给倒了杯茶水,叫那包打听好生歇息了片刻,才叫他将打听到的事无巨细说出。
原来,燕春楼家的鸨母竟还有暗招。
不知又从哪儿寻来一个本事与那牡丹平分秋色的花娘,花号唤芍药。
先前出了那牡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便算了,只道那燕春楼的鸨母能耐多金走了狗屎运,如今竟又有了一个,还平分秋色呢?
且那燕春楼还大言不惭,小道消息便说,今年的花魁定又落燕春楼,要来个花魁双姝!
这不花中之王牡丹有了,那增朵芍药便多了花相,旁人还要争劳什子?
原本兴致勃勃的萧妩儿听到此处,磕一半的瓜子直接给呸了出来,咬牙不屑道:“行呀这燕春楼!栽一朵牡丹打花王的幌子还不够,还花相芍药?这开了便等着零落成泥归入尘土的玩意儿,还花魁双姝呢!”
越想越来气,气得萧妩儿坐不住,直接拍桌子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