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医生说,妈的胃部还长了几颗肿瘤,有很大的可能是恶性的。”
顾安图脸色更沉重了,嘴角的法令纹如同刀刻一般,狠狠的嵌进了他的脸上。
深色薄唇死死的抿着。
在他的认识里,肿瘤不就是癌症吗?
为什么在林秀芝检查出了癌症之后,才查出了肿瘤呢?
“医生是不是弄错了?”
顾安图首先想到,会不会医生故意吓唬他们的?
“怎么会呢?检查的单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的。”顾良对顾安图的提问有些不解。
顾安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别说是只蚊子了,此刻就是来一只大苍蝇,只怕也是个被夹死的命运。
“那,那医生说,能不能治啊?”顾安图的声音带着颤抖。
“如果是良性的,那还好,要是恶性的。”顾良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安图当然也明白了顾良的意思。
“那,那是不是像癌症一样,也是会转移到其它的部位?”
顾良没有再回答。
这个时候,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顾安图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他倒是没有哭,也许在生活的磨砺和重压之下。
他早就忘了,哭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或许,在他对顾良的教导里就体现了他深植在他脑海里的思想。
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所以,决对不能哭。
顾安图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表情,深陷在眼窝里的空洞难免有些吓人。
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有依靠,没有了慰藉,一想到,可能会失去林秀芝,就像是从他的身体里硬生生的抽出去了一部分。
扯的心肝脾肺肾都疼,止不住的疼。
他原来以为,林秀芝比自己胖,比自己能吃,比自己能睡。
疾病就是要来找人,也会绕过胖胖的林秀芝,来找自己的。
可是,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甚至想都没想过的时候。
疾病就以洪水一样,降临了。
来的是如此的快,如此的迅捷凶猛。
“治,治,小良,无论怎么说,我们都要给你妈治好啊!”顾安图不知道是在对顾良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爸,我也是这样想的。钱以后再挣就行了。”
顾安图看着顾良,眼里露出了久违的慈爱。
甚至还有深藏眼底的依赖。
“503号床病人的家属在哪里?病人摔倒了,你们快来扶一下。”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打开林秀芝住的那间病房的门喊道。
顾安图和顾良对视一眼,来不及说任何的话。
两个人都马上往病房里跑去。
首先进门的是顾良,林秀芝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
上身和一条腿落在地上,另一条腿却还搭在床上。
顾良来不及思考林秀芝摔倒的怪异,马上单膝跪在地上,拖着林秀芝的腋下,将林秀芝慢慢的放到了床上。
饶是顾良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子,还是累出了一头的汗。
顾安图站在门边,看着林秀芝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竟有些近乡情更怯的不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