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冽,茂密的树冠被刀子风切得刺刺作响,随风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腥味,也许是水浸泥土的味道,也许是血腥味,这两种味道隔远了闻着差不离。坐在林边树墩上的程冬弈吸了吸鼻子,反手从腰间拔出龙渊剑横放在了膝盖上,这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持剑搏杀,当然也因为等的人已经来了。
嗖——
一条人影从树林中闪纵而出,宛如一道旋风刮到了树墩对面,脚下一顿停住,被风掀起的白色长袍边角呼一声落下,鼓荡的袖口依然猎猎摆动,来的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他额头很高,面白无须,正因为这样的好肤色才更能把里面的红透出来,一双乌黑的大瞳仁中分明闪着怒气,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的左袖口中伸出的勾曲五指,每一条指甲均长出指尖寸半有余,确切的说这更像一只爪,一只滴血的爪。
古武者的年龄原本就很难和外貌契合,他们是一群长寿的人,一群不断激发自身潜力的超人,如果懂得一些驻颜养生的法子要在百岁高龄保持一张弱冠童颜不难,程冬弈已经把眼前的中年男人和龙九州画上了等号,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龙九州抬起兀自滴血不休的左掌,一根食指虚点静坐不动的程冬弈,冷冷的问道:“你就是武魂第一高手程冬弈?”一滴饱和的血珠子顺着他指尖落下,在地面上绽开两点红碎。
程冬弈依然保持坐姿,抬头淡淡的望了对方一眼,反问道:“龙九州,名字里就透出一股子野心,现在孟婆仪毁了,你的野心也该收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各行各路的好。”
龙九州指尖的血珠又凝出了一滴,但还没达到聚满落下的程度,指尖一颤也落了下去:“把风扬交给我,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唯有不死不休。”
程冬弈面皮儿一松笑了,眯眼在他丹田上一扫,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前的龙九州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丹田中的葫芦形内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位门主并没有突破半圣境,从内丹的形状上看仅比两位被一剑斩杀的紫龙卫要略强一线,而且他还受了不轻的内伤,收拾他轻松愉快,说什么不死不休纯属蛤蟆悬空吹大气,半点底气都没有。
龙九州恨啊,他这次闭关原本是要冲击半圣境,却被一阵爆炸声活活震了出来,强行出关前功尽弃不说还让他受了内伤,幸亏门中有一门流传下来的奇功,炼血化气功,可以将活物的鲜血在短时间内强行转化成气劲使用并激发一些潜能,来时他为了补充血气活撕了一只可怜的长臂猿,喝足了一肚子猿血才勉力支撑住刚才的疾速狂奔,现在要是再跟程冬弈正对拼杀后果并不乐观。
“不死不休对吧?依我看你比湖边被我一剑斩掉的两个老头也强不了多少,如果有兴趣玩两手我还是乐意奉陪的,废话不说了,动手吧!”程冬弈反手握住剑柄站起身来,偏着头一脸悠闲的望着对面的龙九州,他不是要欺负人,而是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龙九州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虽然炼血化气功可以让他跟半圣境武者斗上几个回合,但这是门饮鸩止渴的奇功,借助活物鲜血转化成的气劲并不能支撑长时间的拼斗,稍有不慎这条老命算是交代了,说实话他心里一万个不情愿跟程冬弈正面拼斗,但身为龙门之主又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