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的时候，李慧贤恍恍惚惚之间还能想起来爷爷葬礼上的情形，整个凹下去的胸口以及喷出来的血液好像就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情，眨了眨眼睛，意识有一点恍惚。

很快她的思绪就转到了来冥界之后的事情上，“一开始就跟着鬼门关的管理者，按部就班的登记，之后就被带到了一处大院里，一起的还有二十几号人，当时脑子特别空那个，和身边的人也没什么交流，不过听说我们那一批人没什么问题，很快就可以安排投胎。”

说到这里之后，李慧贤顿了一下，脸色也有一些僵硬，“过了好几天，突然间来了好一伙人，看了没几眼就把我带了出去。”

“什么？”程冬弈听到这句话之后，抬起头盯着对方，语气有一点疑惑“被带走？难道没有人管么？”

“这里的鬼和人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官官相护，一丘之貉罢了。”李慧贤仿佛早已经看透了这些潜规则，和曾经张扬明艳的人有了很大的区别，脸上还有一些嘲讽。

“之后呢？”程冬弈顿时了然，点了点头，更加在意之后的事情。

“出门之后头上就被套了一个黑色的布袋，本来想跑的，结果第一次就被抓回来了，还被皮鞭打了一顿。”李慧贤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有一些麻木。

看着对方的表情，程冬弈心头一揪。

“没关系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跑了十几次，每一次都被抓回来，而且还连累了身边的姐妹，最后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了。”李慧贤提到这个姐妹的时候，表情带着沉重，不过很快缓了过来。

说话的时候，李慧贤的脑海中还是出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小婧，穿着灰色的破布裙子，脸蛋难得的白白嫩嫩。

每天都跟在自己身边，第十五次逃跑的时候，李慧贤做了万全的准备，谁知道刚出门没多久小丫头就追过来，拉着李慧贤就往房间里走。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大群穿着黑衣的男子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拖着小丫头就往放家里走，干净的衣服弄得脏乱不堪，到了院子里边。

李慧贤也被身后的人推着回去，不过对待自己的手段终归没有那么狠。

进门的一瞬间，就见到了小丫头不停地被人按到了水池里，上上下下灌了不知道多少冷冰冰的水，等到拖上来之后就像一只小落汤鸡，还不停地抽搐。

“你...”李慧贤被人抓住了衣领，猛地朝后拖了好远，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你要是还想跑的话，那你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下场。”

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想到了身边的几个经常聊天的懵懂小姑娘还有可怜的小丫头，心头一紧。

不过半夜的时候，原本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的小婧，情况突然之间变得特别的严重，浑身发高烧，意识迷糊，烧了大半夜还没有任何好转，小丫头虚弱的倒在李慧贤的怀里。

大半夜，看管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慧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在自己怀里边，一点一点的没了呼吸，三魂七魄一一脱离，到最后彻底的消失。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李慧贤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心情再也没有了起伏。

过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李慧贤等人天都在一种药罐子里面泡着，直到把身体养成了最佳的状态，才被铁笼子带着走出了那个被关押的几个月的房子。

随着李慧贤一点一滴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程冬弈的表情变了再变，讲述完了之后，在原地沉默了好长的时间，最终叹了一口气。

“你…”程冬弈开口想说什么，停了半天之后又有一些无力的闭上。

“没关系，这些事情我都想开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朝一日替小婧报仇了。”李慧贤心中没有半点儿的起伏，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有在提到小婧时候才变得柔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