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雁用牙咬住下唇,现在看来,搞掉琼竹是不成了,但能去服侍罗顷,也算……不等陈若雁在心中盘算完,就听到罗顷冷冷地道:“我想问问娘,对皇室血脉下手,是什么样的罪过?”
皇室血脉?陈若雁和次妃都呆住,但次妃很快就回神过来,握一下陈若雁的手,让她放心,陈若雁这才重新低头。
罗顷已经瞧向陈若雁:“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子,娘竟然要她来服侍我,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娘,您真的心疼儿子吗?”
“我自然是心疼你,这个世上,我最心疼的人就是你。”次妃这句话说的是实话,她的一切富贵尊荣,都因为生了这个儿子而有了保障,甚至等到以后楚王去世,这也是她能和王妃抗衡的资本,虽说楚王太妃必然是王妃,可是有名无实的王太妃多了去了。
“既然娘最心疼我,那为何娘不心疼心疼儿子的孩子?”罗顷这句话把次妃问住,陈若雁听到罗顷再次问出这句,心中开始焦急起来,千万不能让次妃觉得后悔,到时抛出了自己,那可真的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娘,您这会儿自然不会承认什么,毕竟对娘您来说,做什么事儿都是有理的,可是儿子不能要陈姑娘这等蛇蝎心肠的人,儿子还要……”
罗顷的话被次妃打断:“你还要怎么?你难道还要让官府把雁儿给抓起来?儿啊,这是娘自己的事情,你……”
“娘,你这是承认了?”罗顷抓住次妃话中的漏洞不放,次妃的唇张了张,啊了一声就道:“我承认什么?”
“你承认,你听了陈姑娘的挑唆,要把我的孩子弄掉好嫁祸世子妃。”罗顷一字一句地往外说,陈若雁心中更加惊慌,可是这会儿千万不能露出任何惊慌神色,一定要镇定,于是陈若雁对着罗顷再次跪下:“世子要冤枉我,我也百口莫辩,只求世子许我三尺白绫,不要我上堂去受刑,让我的家人受辱,就可以了。”
说完陈若雁泪光点点地对次妃道:“次妃这些日子对雁儿的照顾雁儿记在心上,只是雁儿自己没福气,不能得世子的欢喜,还让世子妃不满。求次妃不要惦记雁儿,更不要和世子争执。这也是雁儿的命!”
陈若雁这几句话说的次妃也哭起来,她把陈若雁一把搂进怀中:“不要听这个孽障的,你的事,都有我担着。”陈若雁哽咽着在次妃怀中点头,次妃已经对儿子怒道:“你在外面听了些什么话,回来又是骂我,又是骂雁儿,亏的雁儿大气,若是别的姑娘,早就呕死了。”
罗顷垂下眼:“娘的意思,您一定要保陈姑娘没事了?”
次妃点头,罗顷也笑了,这笑容有些惨然:“娘既如此决定,儿也无话可说,娘,儿子这就告退。”
说着罗顷对次妃行礼后就退下,陈若雁等罗顷一走开,就对次妃担心地道:“次妃,世子会不会……”
“你放心,他寻不到证据的。”次妃安慰着陈若雁,接着叹气:“哎,今儿的事儿,就是王妃捣鬼,若不是她来,我们啊,早就成功了。”
“这也是世子妃的命好,不像我。”陈若雁低头轻声地说,命好?次妃唇边现出一抹不屑,就算命再好,不得公婆的喜欢,这日子也难过。
陈若雁此刻心中稍安,唯一担心的就是,罗顷此后还会对自己做什么?还有,自己要做什么事,才能让罗顷对自己重新印象好起来,此后次妃,让次妃喜欢自己,这是远远不够的。
罗顷脚步沉重地走在王府路上,小内侍跟在罗顷身后:“世子,您不如去瞧瞧世子妃,安慰安慰世子妃,这会儿她肯定吓坏了。”
她会吓坏吗?罗顷摇头:“她才不会吓坏呢!”
“世子很了解世子妃?”小内侍的话让罗顷停下脚步,了解吗?明明两个人连面都只见过几次,可为什么罗顷此刻却觉得,整个王府,只有琼竹最了解自己?罗顷的脚步一转,就往琼竹的院子走去。
小内侍急忙跟在后面:“世子,奴婢前去叫门,世子妃一定会很高兴。”罗顷唇边现出一抹微笑,高兴,未必吧,只怕会觉得自己扰了她的清眠。
小内侍已经跑到门前,敲起门来,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内侍走出,手里还打着灯笼,瞧见罗顷就急忙上前行礼:“世子,方才顾嬷嬷说,您一定会来这里,叫我们都侯着,没想到您就真来了。”
“顾嬷嬷说的?”罗顷看着内侍,内侍连连点头:“是,是,顾嬷嬷说的。”
“那世子妃呢?”罗顷不抱任何希望地问了一句,内侍迟疑一下才对罗顷道:“世子妃,似乎已经睡了。”
果真如此,罗顷反倒笑了,如果不如此,就不是琼竹了。顾嬷嬷已经听到声音,从里面迎出来。
罗顷止住顾嬷嬷:“你们世子妃呢?”
“世子妃?”顾嬷嬷的神色变了变,能和罗顷说实话吗?说琼竹回来后就照常吃饭睡觉,这会儿只怕好梦正酣。
“我晓得,她睡了。”见顾嬷嬷不说话,罗顷反而说出这么一句,顾嬷嬷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世子妃,其实也想等世子来着,只是……”
“你别解释了,我怎不明白世子妃是什么样的人?”罗顷说着就走上台阶,岚月已经从里面迎出来:“世子,要不要……”
“不用了,我也很乏,很想歇歇。”罗顷说着掀起里屋的帘子,床帐低垂,被子的一角掉在床边脚踏上,可以想象帐中人睡的真酣。罗顷走上前,掀起帐子,琼竹抱着被子双目紧闭,似乎烛光打扰了她,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能在一天之后,如此毫无挂碍地睡去,罗顷这会儿是真的羡慕琼竹了,他示意岚月等人退下,解了外袍脱掉鞋,就靠上床,拿过另一张被子密密盖上。罗顷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可一挨上枕头,罗顷就沉沉睡去,还做了许多梦,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笑声,笑声。
罗顷翻个身,想继续做着美梦,这一翻身就掉在脚踏上,脚踏是硬的不是软软的被褥,罗顷瞬间惊醒,才看到床帐依旧低垂,琼竹还在熟睡。天尚未亮,人尚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