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王府的穷和琼竹所知道的穷也不一样,无端端的,琼竹想起这么一句话,于是琼竹对岚月微笑:“那是不是就有好戏可以看了?”
岚月被琼竹这话噎住,还没回答就见琼竹往前面走,岚月只得咽下疑惑,跟在琼竹身后。
琼竹走进王妃屋子的时候,虽说屋内和平常一样,可是琼竹却觉得今日这地方显得特别舒服,王妃已经对琼竹招手:“你快过来这边坐下,东平郡王也许久没来了,这回只怕还要带上县主,你也能见见你的小姑子们。”
虽然已经问过岚月,琼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东平郡王有几个县主?”
“八个,已经出阁了三个,这回只怕会带上四五两位县主,毕竟她们年纪也该选仪宾了。再说,她们是楚藩的县主,出嫁时候,这边也该陪送些嫁妆。”原来如此,琼竹还没想到该怎么说呢,王妃就缓缓地道:“和你说这些呢,因为你以后不止是楚王妃,还会是楚藩的当家主母,王府的当家主母和别人家的当家主母也差不多,楚藩之中,总有些贫富不一的,做主母的,需要记得这些,不能让他们越过你,去和陛下讨要钱财。”
“是。”琼竹刚应是,就有丫鬟通报次妃来了,接着次妃走进来,见琼竹规规矩矩地坐在王妃面前,这就又刺了次妃的眼,她冷冷地道:“世子妃果真有主意,在我那里就是百般不满,在王妃这边,就是低眉顺眼,啧啧,王妃真是占尽了便宜。”
次妃的阴阳怪气,从来不被王妃放在心上的,她微微一笑:“你来了,就坐下,说这些做什么呢?东平郡王就要来了,我记得他现在的郡王妃,是差不多和你同时进门的,你们年纪相近,也能在一起说说笑笑。”
“王妃这话我可不敢应了,名分上我还是王爷的妾,哪能出去外面见妯娌呢?不过就是王妃出去外面应酬的时候,带上我在一边端茶递水就是。”次妃用手拢一下鬓边的乱发,对王妃又刺了一句,王妃微笑:“世子妃就好好地招待那几位县主,若有她们喜欢的,看上的东西,你就送出去,等到事后,我再照单补给你。”
“王妃这话说的,我可不大爱听,县主那是什么身份,东平郡王府也不是什么差劲的地方,县主们要是看见什么就想要,岂不辜负了嬷嬷们的教导?”次妃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次妃,还真是让人无法喜欢,琼竹晓得自己做儿媳的,这会儿该开口调停两人才对,但琼竹着实不想调停,于是琼竹低眉垂首一言不发。
次妃见琼竹不肯说话,心中的不满更重了,冷冷地望了琼竹一眼:“世子妃果真是把王妃放在心上,就忘了你正经的婆婆是谁了?”
“次妃这话说的不对,世子妃正经的婆婆,是我们王妃。”程嬷嬷当然也在旁边察言观色,适时插嘴,这一句让次妃恨恨地看了程嬷嬷一眼,接着才不甘心地道:“我倒忘了。”
“名分大事,哪能忘切?”王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才又对琼竹道:“县主们当然也是有教养的,不过小孩子家,见到喜欢的想要又不敢开口是常见的,你做嫂子的,就要主动把她们喜欢的送给她们,如此才是待客之道。”
琼竹再次应是,次妃咬住下唇,想要再说几句,就有人来通报,世子来了。
接着帘子掀起,罗顷笑眯眯地走进来:“给母亲请安,给娘请安。儿子听说东平王叔要来了,因此想问问母亲,儿子到时候可要招待堂弟?”
“瞧这孩子,就想的这样周到呢。”王妃对罗顷笑着说了一句,就又对罗顷道:“我还没和你说恭喜呢,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早点给你爹爹添上几个孙子,我这心啊,也就放下了。”
看来昨夜的事,已经传的整个王府都晓得了。琼竹在心里暗自想到,罗顷已经笑了:“母亲就是爱说笑。”
次妃见罗顷和王妃在那对答,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扯散了,好容易看见罗顷往自己这边来,次妃才对罗顷道:“儿啊,娘可不愿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秀鸾再不好,那也是娘送给你的。”
“果真侍妾就喜欢护着通房。”王妃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琼竹偷眼看向次妃,晓得次妃又要发火,罗顷已经急忙对王妃道:“今儿一早,世子妃就说,也该去瞧瞧秀鸾,儿子这是往秀鸾那边才回来。”
哦?王妃望向琼竹,琼竹做出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见王妃望向自己,琼竹急忙对王妃道:“当日王嬷嬷教导儿媳,曾说,做大妇的,可要端庄大方不能吃醋。儿媳想着,秀鸾刚没了孩子,心里必定很难受。”
琼竹的话让王妃挑不出什么刺来,接着王妃就笑了:“这话说的是,能进王府被人服侍的,都是前世修来的,自然更要宽容大度。次妃,你说是不是?”
次妃没想到话头子又转到自己身上,恨恨地瞪了琼竹一眼,才无奈地答了一声是,王妃笑着道:“既然世子来了,那就把你媳妇带走,次妃,我和你还有话说。”
次妃刚站起来一半的身子又坐回去:“王妃有什么话吩咐?”
王妃对罗顷夫妇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这才对次妃道:“我听说你身边的那个陈姑娘,由王爷做主许给长史了。次妃啊,他们小夫妻好好地日子,你也就不要想太多。”
“王妃的吩咐,按说我该照办的,可是……”次妃故意顿了顿才对王妃露出恶意的微笑:“王妃是否以为,毕竟是我的儿子,等到以后他成了楚王,王妃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讨好世子妃?”
王妃和次妃两个人暗中较劲快二十年了,王妃怎么会被次妃这两句话给刺到,王妃只是微笑:“我也不想提醒你,可是你一次次犯蠢,这会儿我不得不提醒你了。楚王太妃,只会是我不会是你。楚王太妃是可以直接上表朝廷的,但你不能。你要真想,我临死之前,也不会在意楚王这个爵位被陛下撤藩。”
这是威胁,次妃的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气呼呼地道:“你没有儿子,见我有儿子,就想跟我抢,你做梦。”
“不信你试试。”王妃淡淡地说,王府生活,是舒适的,可是也有点无聊,王妃最喜欢的,就是逗着次妃,看她一次次地发怒,一次次地无奈。自己的人生,竟要到了这个地步了吗?王妃不由叹了口气,但面上的笑容没变。
罗顷夫妇走出院子,琼竹见罗顷频频地往后看去,不由对罗顷奇怪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娘和母亲,这会儿又在说什么?”罗顷没有隐瞒琼竹,琼竹哦了一声就道:“也许她们在说怎么招待东平郡王妃的话。”
“你信?”罗顷的眉微挑,虽说不合时宜,可是琼竹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脸顿时红了。
见琼竹不答话反而脸红,罗顷有些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脸还红成这个样子?”
这人怎么来问这样的话,琼竹白罗顷一眼:“好了,不要问我这个,我问你,秀鸾这会儿怎样,可还哭了?”
秀鸾?罗顷想起秀鸾,不由轻叹一声:“我这会儿才晓得自己做错了。”
难得罗顷也会认错,琼竹不由看向罗顷,罗顷的叹息声更重:“我今儿去瞧她,她还是一脸憔悴,我想了想,和她说,陈若雁已经被爹爹做主嫁出去了,我问她,问她可愿意寻个出路,她就哭哭啼啼,说我要撵她走,还说她这辈子都不敢和世子妃争长短,只求我把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