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您心中是疼我的,所以你就把我卖了,卖给别家做媳妇。我是运气好,挣出来了,若我运气不好,没挣出来,那您要要怎么对我?”琼竹冷冷地说,方太太又哭起来:“是,我晓得这件事是我错了,可除了卖了你,我没有别的法子。”
“那些话你早就说过,你回去吧。”琼竹的语气越发冷了,顾嬷嬷已经走上前对方太太示意,方太太抬头看了看琼竹,琼竹的神情比方才更冷,也更显得端庄了,自己的女儿,好像早就不是自己的女儿了,她是,是这楚王府的世子妃,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人,而不是自己说什么,她就会乖乖照做的女儿了。
方太太用手帕捂住嘴,哭着出去了。琼竹听到传来的方太太的哭声,疲惫地靠在椅上,为什么总是最亲的人插了自己一刀?
罗顷缓步走进房中,看见琼竹疲惫地靠在那里,罗顷已经从顾嬷嬷口中知道了方太太来过的事儿,于是罗顷坐在琼竹身边:“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中。”
“我晓得,她无能,只会哭,爹没了,她就跟没脚蟹一样。可是我原本以为,她对我总归心中还会有几分感情的,这会儿我才晓得,她对我没有感情。我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了,她就疼我,不能了,她首先关心的,是方家的荣华富贵。”
琼竹声音破碎,透着难过,罗顷把琼竹搂进怀中,琼竹轻叹一声:“我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原谅她,毕竟她什么都不懂。可是连次妃都能因为你去和东平郡王吵架,而她关心的却是别的。”
“我们两个是在比谁更苦吗?”罗顷故意说这样的话逗琼竹,果真琼竹又笑了:“是啊,我晓得比这个没意思,就是觉得,这样的话还是要说出来,不然心中憋的难受。”
“你难受可以和我说。”罗顷的话让琼竹完全偎依进罗顷怀中:“这会儿我才知道,原来有人依靠感觉这样好。”
罗顷握住琼竹的手:“哦,这会儿终于说这样的话了?”
琼竹搂住罗顷的腰摇了摇:“你不懂,很多事,你都不懂。”
“我懂的,很多事,我都懂的。”罗顷拉起琼竹的手,琼竹感觉到丈夫脸颊的温暖,于是琼竹把手在丈夫脸颊上蹭了蹭:“嗯,我们都懂,彼此懂的彼此,彼此珍爱彼此,好不好?”
“好!”罗顷把琼竹搂的更紧,在丈夫温暖的怀中,琼竹看向远方,自己可以和丈夫一起,面对很多很多的事,再大的苦难都不会害怕,因为他们的心在一起。
尽管东平郡王闹了这么一场,但楚王的丧事还是要办下去,和尚还是每天来念经做法事,王妃日日出现在灵堂上香。琼竹和罗顷做了孝子孝媳,尽管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少,但琼竹夫妻还是一丝不苟地继续做下去。
这样的举动让东平郡王有些担心,于是东平郡王指派自己的心腹开始散布对罗顷不利的流言,比如说楚王老早之前就疑惑罗顷和他长的并不是很像,比如有人指天画誓地说,曾经看见次妃和陌生男子在寺庙偷会。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说,认识把孩子抱进王府的人,这种种流言就是想让罗顷崩溃,忍不住去找东平郡王闹,那时候东平郡王就能抓到罗顷的把柄。
当然这些流言,也很快就进了罗顷的耳中,罗顷听着内侍和自己说的这些流言,神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内侍见罗顷神色难看,急忙收口道:“世子,这些话,原本不该传到您耳朵里的。”
“所以一个府内都知道了,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罗顷冷冷地对内侍说,内侍急忙跪下:“世子,是奴婢们不懂事。可是世子,奴婢要和您说,这些流言,分明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是啊,故意放出,扰乱我的心神,好让我去找人大吵大闹,我怎么不知道东平王叔笑容下面,竟然还有这样一张脸?”罗顷冷冷地说着,内侍不敢反驳,罗顷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对内侍道:“你起来吧,我晓得一般遇到这种事情,都不许你们议论的,但我觉得,既然外面传说如此多,你们议论几句也……”
“世子,世子,奴婢们并没有收东平郡王的钱财。”内侍的话让罗顷挑眉:“这么说,有人收了东平郡王的钱财了?”
内侍小心翼翼地道:“上次,上次东平郡王阖府来的时候,东平郡王出手很大方,打听了不少王府内的事儿。”
这么看来,东平郡王已经筹谋了很久了,也许在上上次来的时候,东平郡王就已经有这种念头了,如何把王位变成他这一脉的,而不是憋屈地做个郡王。
已经有人走到罗顷身边:“世子,王妃请您过去。”
罗顷晓得王妃只怕也要和自己说流言的事儿,于是罗顷跟着来人到了王妃的院子,王妃这些日子也只有需要拈香才会去灵堂,别的时候王妃都是在自己院子歇着,院内的很多喜庆布置早都收掉,屋内也是一片素白。
王妃正靠在窗边吃着一碗莲子羹,瞧见罗顷走进,王妃对罗顷微笑:“这些日子,你也够忙的,辛苦你了。”
“母亲找我,想来不是要和儿子说这句话的。”罗顷的话让王妃笑了:“我倒没想到,你爹爹去世之后,你比原先懂事许多。”
“儿子早该懂事了,毕竟儿子早已经娶了妻。”罗顷的话让王妃点头:“说的不错,我这会儿叫你来呢,就是想问问你,你想来已经知道那些流言了,你想怎么做呢?”
“那些流言母亲也知道是谁故意放出去的,母亲,此刻楚王府正在多事之秋,儿子并不希望再追究下去,毕竟清者自清,等到儿子进京之后辩解成功,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若有……”
“不会有别的结果,你是王爷的儿子,降生那天就被我抱在怀中,这一点,不会变。”王妃的话温柔中带有坚定,罗顷应是:“是儿子错了,竟忘了母亲曾亲眼看着儿子出生。”
“很快使者就要被召回京,你跟着他去吧,原本我还不放心,可是这会儿看着你这样懂事,我很欣慰,也很高兴。”王妃轻轻地拍了拍罗顷的手,罗顷站起身对王妃行礼:“是,儿子会跟着使者进京,儿子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罗顷行礼后离开,王妃看着罗顷的背影,轻叹一声,孩子已经长大了,许多事都该放开了。
程嬷嬷听着王妃的叹气,对王妃道:“世子很孝顺王妃。”
“是啊,他很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一次,这个难关会不会度过。”尽管王妃可以肯定,就算东平郡王的诬告成立,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很糟,但为什么要把这些拱手让给他人?程嬷嬷想再劝劝王妃,王妃已经站起身:“我们该去给王爷上香了。”
程嬷嬷应是,陪着王妃站起身,一起往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