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驸马琴瑟相和,可我也晓得,皇家宗室之中,似我和驸马这样的夫妻很少。当我听到他们夫妻对话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天下还有这样的夫妻。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还是在富贵从中。亲王世子,所受诱惑十分大,哪个不是宠婢如群,可是楚王世子竟只有世子妃一个。虽说世子妃是个美人,但美人对皇家来说,是最不缺的。”
“永安,你逾矩了。”永安长公主的话勾起了皇后的思绪,她只能打断永安长公主的话。
永安长公主瞧着皇后,继续说下去:“嫂嫂,若是患难夫妻,也不算稀奇,可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世子和世子妃,竟然还能,还能彼此,”
永安长公主寻不到合适的词,只能做个手势,皇后的姿势又调整一下:“可是,这件事,还是要靠圣裁。”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家事呢。”对皇帝来说,他的家事也是天下事,可是这和真正的天下事还是有些不同的,就是皇帝的意志在这中间十分重要。这句话让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皇后就道:“是啊,还是家事呢。我懂你的意思,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和陛下说说。”
“陛下这些年……”永安长公主看着皇后面上的神色,又硬生生地咽下去,皇后浅笑:“除了家事,他很少往我这里来。”
夫妻,夫妻,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早已经进入到相对只能说些家常话的时候了,年轻时候的浓情蜜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皇后总是用天下人都是这样来安慰自己,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能做一个老伴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当永安长公主说起罗顷夫妻的时候,皇后心中还是有些别的念头,尽管皇后很快把这些念头赶走,但有些事,还是如鲠在喉,只能自己慢慢地,在寂寞的夜中,缓缓地回忆。
永安长公主行礼退下,她很了解皇后,知道只要皇后说出这句话,那皇后就一定能做到。但愿自己能帮到那对夫妻,永安长公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眼那巍峨的皇后殿,天下女子想入主这所宫殿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耐住入主这所宫殿的寂寞?
荣耀的背后,是无数个冰冷的夜。比起来,身为皇家儿女,简直就幸运太多了,只需要被人讨好,就可以过完这被人艳羡的一生。
罗顷夫妇并不知道永安长公主已经被他们夫妻打动,他们只是严格地按照御医的要求吃药,渐渐地罗顷不再发高烧,琼竹身上的高热也褪去,用御医的话来说,他们的病慢慢好了,只要再调养着身子就好。
于是罗顷和琼竹在院子里偎依乘凉,荷花池在花园那边是大的,在这边院子是小的,可也能看到荷叶青青,小荷刚打了花苞。
“不知不觉地,就要进入六月了。”琼竹见一只蜻蜓飞在小荷花苞上,忍不住叹气。
“要在楚王府里,母亲又要张罗着举办赏花宴了,约上些表亲,然后在荷花池边喝酒聊天。”罗顷这会儿十分想念楚王府,尽管在楚王府的时候,罗顷恨不得逃离这座府邸,可是现在在京城那么久了,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自己还病了一场。那楚王府就变成罗顷最熟悉的地方,变成罗顷朝思暮想的地方。
仿佛一闭眼,就能看到楚王府里的摆设,听到王妃的声音,看到自己娘的不满。罗顷的话让琼竹也起了思念之情,她轻叹一声:“奇怪啊,我怎么也想念楚王府了?原本我觉得,这地方,我不过是暂时居住。”
暂时居住这四个字一出口,罗顷就看向琼竹,琼竹晓得罗顷对自己这句话有不满,不过琼竹没有说出口,只是浅浅一笑。
看见琼竹面上的笑容,罗顷觉得自己那些许怒气也消了,伸手握住琼竹的手:“哎,原本我以为,到现在你我已经休戚与共了,谁知你还是要说出,你不过是暂时居住在楚王府。”
“我说的是原先。”琼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地带上一点被人戳破后的微怒,罗顷把琼竹的手握的更紧:“嗯,现在呢?”
“现在,那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会在那个家中白头到老,生儿育女,过上一辈子。”琼竹的语气很温柔,这样温柔的语气让罗顷又笑了,琼竹看着罗顷面上笑容,伸手戳一下他的腰:“这会儿才满意?”
“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罗顷答非所问,只伸手抱住了琼竹的腰,琼竹靠进丈夫怀中,突然笑了一声,罗顷低头看着琼竹,琼竹抬头看着丈夫的脸:“我在想,这会儿王妃和次妃,还有没有在吵?”
到了京城之后,罗顷只被允许往楚王府送回去一封信说自己已经平安抵挡京城,之后就没有了消息。这会儿,还不晓得京城发生的一切王妃和次妃都知不知道?罗顷不由轻叹一声,琼竹了然地握紧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是的,不用担心,什么都会好好的,罗顷自己安慰着自己,心却不自觉地乱跳起来。怎么就忘记了,东平郡王在京城之中,是有行动自由的,万一东平郡王起了歹心,要借机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但罗顷不敢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琼竹,只是看向远方,希望自己所想的不要实现,也许东平郡王只想着在京城努力,就不会想到在楚王府那边兴风作浪。
东平郡王当然不会像罗顷想的那样善良,当在京城等的日子越长,他就越烦躁,命人送了好几封信回去给东平郡王妃,好让东平郡王妃依计行事。东平郡王妃收到信,一边抱怨东平郡王做事不利,竟然到现在都还滞留在京城,一边就命人把信上的消息散播出去,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散播到楚王妃耳中。
自从罗顷和琼竹去了京城,楚王妃心急如焚,但也晓得这种事情着急不得,在京城停留两三年也很平常,于是等到楚王的丧事办完,楚王妃还是和平常一样过日子,也时有人和楚王妃说次妃最近又把东西赏给她娘家人去了,再这样下去,楚王府的库房就要被次妃搬空了。
这些王妃都任由别人说去,不过些许东西,次妃也没有能力把库房搬空。这天王妃早上起来,还在梳妆就听到外面有哭声,接着次妃就跑进屋内,屋内服侍的下人们刚要上去拦,就被次妃一把推开,上前拉住王妃的衣领就在那哭出声:“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强自镇静,喝令服侍的人:“都没看见吗?还不赶紧把次妃给扶了坐下?”丫鬟们上前把次妃从王妃身上要拉开,可是怎么拉的开?次妃已经哭的嗓哑喉肿,在那拉着王妃衣领不放,王妃的头发只梳了一半,就被次妃这样摇晃的全部披下来。
次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口口声声要王妃还她儿子。
王妃被次妃哭的心头突突乱跳,丫鬟们拉不开,王妃只有亲自动手,把次妃一把推开,但次妃今日力气特别大,王妃拉扯几下,险些跌倒。于是王妃扶住旁边梳妆台对次妃厉声道:“你疯了不成?这会儿哭哭啼啼的,世子好端端在京城,你跑我这里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