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张三迟疑地对李四道:“李四哥,不过就是说句话的事儿,侄儿从小我们也见到的,他也肯听你的,要不,就……”
李四伸手想去摸银子,可是很快就缩回手,对张三做个为难神色:“我当然晓得这银子是好东西,我侄儿也还算听我的话,可是儿大还不由娘呢,更何况我只是叔叔?别的事儿也就罢了,这件事,他未必肯听我的。”
“李哥。你先去试试,或者就约到我这来,我说服他,如何?”周四胸有成竹地笑着,到时候就算拿银子砸,也要把那内侍的嘴给砸开。果真李四的眼神变了:“既然如此,那就,我去试试。”
周四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拿起银子就往张三李四两人怀中塞:“事成之后,我定说到做到。”
张三李四抱着银子,眉开眼笑地走了。周四送走二人,也就急忙来到同福客栈,求见鲁大老爷。鲁大老爷听周四说完,对周四点头:“果真还是你有办法,难怪你们王妃那么倚重你们家。”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过舅老爷,那天您……”
“我自然要去,这是很难得的机会。”鲁大老爷一口答应,周四这才松了口气:“那银子?”
“银子的事儿不用担心,我这回上来,带了三千两呢,你先支两千两去。”鲁大老爷是个做什么事儿都要打偏手的人,先把银子藏起一半再说话。周四听到鲁大老爷只带了三千银子,稍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应是跟着管家去支银子。
等周四走了,鲁大老爷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果真要出来办事,才有银子赚,原先总是等着自己妹妹赏下来,有时还要吃她几句言语,哪像这回,轻轻松松就是三千银子,嗯,等回去后再开些虚账,扯些花头,说不定还能赚上千把银子,那么自己女儿也就能嫁的风风光光的,而不用自己媳妇进去王府,给自己妹妹请安听她的那几句言语了。
鲁大老爷在这想着,管家已经回来了,对鲁大老爷道:“那两千银子的票子,已经给周家的了,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这些下人,一提起银子,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他们全家加起来,值两千银子不,这会儿就来我面前说这样话。”鲁大老爷狠狠地骂了几句,管家也不敢分辨,只对鲁大老爷赔笑道:“那,这要是圈套呢?”
“圈套也钻,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人在我面前做这些圈套。”鲁大老爷又骂了几句,觉得饿了,吩咐管家去传饭来,自己在那盘算着,就算是圈套,也要瞧瞧是什么人做的,弄的什么圈套。
周四这边只以为自己已经把鲁大老爷给哄住了,拿了银子也就伸长脖子等着李四那边传来消息,过了三四天,李四才往周四这边来,进了屋也不要茶要酒的,只对周四叹气:“好容易说服了我侄儿,他说,既然只来这边喝杯酒,那就来吧。”
“多谢多谢!”周四笑着说了一句,就吩咐下人赶紧去端茶端酒,李四急忙摆手:“今儿不成,我婆娘说,要我早些回家,只怕要和我说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周四想起上回李四说的:“难道说是上回你们出门拜佛烧香灵验了,嫂子有喜了?”
李四顿时又笑开了:“托福托福,说起来,周哥你定然有好几房妻妾,都生下儿女了?”
“我也没几房,不过就是正妻之外又有一个宠婢,儿女也不多,这会儿也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周四的话让李四的舌头半天都没缩回去:“啧啧,果真都说要往大府邸去,瞧瞧,您这排场,这妻妾,这儿女,就算是那穷些的官儿,都赶不上呢。”
“所有我们更要对王府忠心啊,没有了王府,我们还混什么?”周四说了这么一句,就对李四透着亲热地道:“这回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若舍得抛开京城这一切,跟我回到藩地,自然也会被我们王妃委以重任,吃香喝辣的,到时真想纳上几房妾,只要嫂子不吃醋,也是成的。”
这话让李四有些心动,但随即又想到这样就没有原先那么自在,于是李四摇头:“这可不成,你嫂子必定撕了我,罢了,我还是走了,不然晚了,你嫂子定会骂我。”李四说完,也就急匆匆离开。周四等到李四离开,眼神就变得阴鸷,但愿李四的侄儿会带自己进宗正府,看看世子妃。
李四的侄儿当然是假的,这个内侍虽说是真内侍,可一直都是跟着东平郡王,不常出门,所以东平郡王才敢用他来欺骗周四。每回周四往驿站去,这内侍都远远躲开。这回答应了周四来赴宴,临走之前东平郡王又把内侍找去,仔细叮嘱了又叮嘱。
内侍应是后东平郡王才把内侍放走,等李四带着内侍一走进,周四就站起身对内侍满面春风地拱手:“来,来,这边请。”
内侍还要做个矜持样子:“周四叔,虽说是我叔叔让我来的,可是我们先说明,宗正府内的事儿,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周四还是笑容没变:“晓得晓得,我也是在王府里面服侍的人,晓得规矩的。”
说着周四把内侍请到桌前坐下,内侍见自己在主位,急忙要跳起来请李四到这边坐下:“还是叔叔坐这吧。”
李四急忙推脱:“我,我该回家了,哪能……”
“既然令侄说了,就坐下吧。”周四笑着把李四按着坐在上面,李四这会儿是真的惶恐了:“我坐在这,总觉得不像话,毕竟这些地方,我从没来过。”
“令侄若是成器,以后做到司礼监这样的位置,李四哥那时候你就全是坐主位了。”周四已经提起酒壶倒酒。
李四是京城人,当然晓得这是什么位置,不由摇头:“我侄儿只怕没这样的福气。”
“是啊,这样的福气,不是一般人有的。”这句话内侍说的是实话,他们在前面应酬时候,鲁大老爷早已经坐在屏风后面,看着那个内侍的举动,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老爷,您这是?”鲁大老爷自然不是一个人在屏风后面,身边还有管家跟着,看见鲁大老爷的眉皱紧,管家自然要问清楚,鲁大老爷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外面的内侍,他们一说话,外面几个人就听见了,内侍已经放下酒杯,对周四道:“怎么,这屋里还有别人?”
“这,”周四没想到内侍会听到里面人说话,还在迟疑时候内侍就已站起身对李四道:“叔叔,你这是害我?”
“侄儿,侄儿,快些坐下!”李四将计就计,面上也露出慌乱神色,急忙拉住内侍的手,内侍已经把李四的手一甩,对周四愤怒地道:“这是何等样的大事,哪是随随便便一个外人就能知道的,我冒了杀头的危险,想办法把你带进宗正府中,谁知你让个外人坐在屏风后面,到时若出了事,我的身家性命,连我的叔叔,都要,都要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