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的是耶律洪基自找的。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还和唐奕玩这一套。
大宋的军队就压在边境上,皇位他是得着了,可自己那个叔叔却还是不死心,要和他掰掰手腕。整个南京道可都在耶律重元手里呢。
那可不光是大辽的战略要冲,对宋的地理屏障,还是大辽的钱袋子。
现在,耶律重元力量不足,还算老实,至少他没扣留燕云的财税收入。万一这老货哪天多长出一个胆子,把燕云的税收也给扣下,那可就热闹了......
可就是这个要命的时候,耶律洪基还想着和唐奕抖机灵,不是找不自在吗?
坐着大辽的船靠近宋船,离得越近,耶律洪基越是没底。宋人打仗不行,但别的事情却能甩大辽十几条街。不说别的,就说眼前这种巨船,不身临其下,是绝对感受不到那种震撼的。
这船足有四十丈长、二十来丈宽,耶律洪基的座船在这艘巨船边儿上,感觉就跟一个小舢板差不多。
忍不住嘟囔出声,“宋人这是怎么造出来了?”
身边一个随行的老者恭敬道:“据臣所知,这还只是那唐子浩船运生意之中所用的二级商船。在大宋的登州、海州的船厂里,正在建造的一级巨舟才是大宋造船工艺的真正巅峰,听说有近六十丈长!”
“六十丈!?”耶律洪基听得目瞪口呆。
大辽别说是在水里造船,就是在平地上盖房子,想建这么大也不容易吧......
南人上哪儿找那么大的整木做龙骨?
在他的认知里,船能造多大,除了工匠手巧,最主要的还是看做龙骨的大木有多大。因为龙骨必须是一整根的木头,不能接。
六十丈......那得是多吓人的庞然大物!?
......
不容他多想,他的“小舢板”已经到了宋船之侧
。有兵丁放下舷梯,耶律洪基只得放下思绪,上了宋船。
上船之后,耶律洪基还有心无心地端着皇帝的架子。可左右一看,好吧,除了几个军士、两个水手,还有一个绿袍小吏,连个正经的宋官儿都没看见。
不过,倒也还好,那绿袍小吏还算客气,“见过辽朝官家,我朝吴相公和唐公子正在船尾恭候。”
“嗯~!”耶律洪基点点头。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别忘了,刚才是求宋人要见唐子浩来着。
四平八稳地由宋吏引路,朝船尾而去。
等到了船尾,耶律洪基又不淡定了......
你大爷!
唐奕和一个老头儿正在船尾架着小炭炉,蒸螃蟹......
连随他来的那个老者都有点面上挂不住,不是病了吗?装一装就不行?
唐奕一见耶律洪基到了,笑呵呵地起身相迎,“查刺大兄,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
老者脑瓜仁儿直疼,这是我大辽皇帝,谁是你兄弟!?
唐奕可不管那老头怎么想的,看他那面相,与那萧思耶有几分相像,十之*是他的老子,也就是现在大辽皇后的爹,萧古浑。
想到这,唐奕忍不住轻噗一声,乐出了声儿。
几人都是一怔,心说,你乐什么?
可唐奕马上掩去笑意,不给耶律洪基搭话的机会,拉着他就往席间落坐。
“来来来,我与吴相公正在烹蟹,大兄快来尝尝,看小弟的手意如何?”
“......”
耶律洪基被他摆弄着坐下,看了眼炭炉上的蒸笼,“不就是蒸吗?要什么手艺?”
“大兄不懂了吧?”唐奕故作高深。“这蒸蟹的讲究可是多了去了......”
“行行行!”耶律洪基败下阵来。“没工夫听你扯闲话,说正事!”
唐奕一怔,“什么正事?”摊手一指。“这也不是说正事的场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