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既有点懵,又是难掩激动地浑身颤抖。
唐疯子的套路还是野啊,谁想得到,他竟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把宋辽岁币的问题一下就给解决了。
也有人恍然大悟,唐疯子这次确是为了这件事背负了诸多骂名。
唯一一个心直往下沉的就是——贾昌朝。
这老货在心里把曹佾、文彦博、富弼他们骂了个遍,跟唐疯子没学点好的,学会说话大喘气了,让他是几起几落,差点神经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重镑消息把大宋君臣激动得够呛。
而在列班朝官非常靠前的位置,一个身影却是怔怔出神......
按说,这里是殿中除了赵祯外,最显眼的位置之一,但是两年来,大家已经习惯了无视这个位置的存在。
因为,那里站着一个异类——狄青。
那个因战功爬到文人头顶上的武人;那个自从上了位,就被孤立得犹胜贾昌朝的西府宰执;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当世第一战将......
“来州......辽河口!?”狄青喃喃出声。虽无人注意到他的反常,但他自己已经完全到了一个忘我的境界。
相比于文官把注意力集中在岁币上,作为当世第一战将,狄青关心的,却是即将到手的来州和辽河口这两座城的战略意义。
来州自不多说,单单是距离辽都只有三四百里这一点,就足够重要了。
因为不知道唐奕与辽人签订的国契之中限制了驻军人数,狄青兴奋地认为,这简直就是辽人脑袋出问题了才答应下来的。
从来州到大定可是一路坦途,无险无滩,这可太吓人了。
想想大宋,从边境到开封尽管千里之遥,但也是无险可守,就已经让大宋付出巨大的代价。
狄青现在有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
而辽河口......
看似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但是,实际上它的地位一点不亚于来州。
辽河口放到后世,就在辽宁锦州与辽东半岛正中间的辽东湾里,那里是辽河的入海口。
看似荒凉,可是,辽境之中的航运大河并不多,辽河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条。
大宋要是在这里占住脚,那么,不但能威慑辽阳与大定的陆路交通,还能北望辽阳,东震大辽辰州、苏州(辽国的苏州是今大连)。
最重要的是,扼住了辽河水路入海之径,如此一来,大宋就等于把辽人关在了陆地上,整个渤海湾都成了大宋的海疆,宋船可以随意进出,辽人却不敢离岸半步
。
唐奕挑这两个地方,就好似排兵布阵的阵眼所在,和平时期可为商埠,一但有战,那上下两地封锁海疆,南北呼应,可震慑整个大辽。
即可单独屯兵以进,又可两相呼应阻断交通,对辽都形成多向进攻态势。
毫不夸张地说,唐奕这是一招绝户棋,一下把宋辽之间的战略优劣调了个个儿。一但大宋心存歹意,别说是燕云,吞并整个大辽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狄青深吸一口气,“臣......请奏!!”
闹哄哄的朝堂为之一肃,大伙儿无不好奇地看向狄青。
这位哑巴相公怎么突然出声了?
赵祯也有点意外,“狄卿,何事要奏?”
“臣......请辞枢密使之职,望陛下放臣出知雄州领兵!”
“......”
好吧,这个消息也够爆炸,也不小。
两年了,大伙儿都想把这个异类赶出西府,他却一直谨小慎微,不肯给大家这个机会,怎么突然就自请出知了呢?
“雄州?”赵祯笑了。
狄青是个清明人,是此时殿上少数几个还算清醒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州和辽河口的重要性,并且一下就猜到了赵祯下一步的用兵重心。
可是,还没到时候,不能放狄青下去。
“狄卿,莫要心急,机会尚早,西府还离不开狄卿。”
“......”
狄青神情一暗,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臣冒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