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泗州,那么离入淮河也就不远了。只要顺江而下,出海北上两三百里,即是海州治下。
大船汇合黑子的小船,也只在泗州稍做停靠,补充一些物资,然后即刻离港,不出半日,就进了淮河水系。
此时,唐奕站在船头,迎着朗朗秋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众人各自悠闲,享受着淮河风光。
唐奕也在享受这份美景。
时值盛秋,淮河两岸谷穗金黄、稻米飘香。数不清的村庄、镇集沿江而聚。只在船上,就随处可见收获的农户操着下江方言点缀岸旁——欢快、满足、安乐。
......
江、淮,江是长江,淮即淮河。
江淮,指的就是两江颊佑的这片土地。此间,湖泊星布,河网如织。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使得江淮之名成了富庶、丰饶的代名词。
古人云:天下税赋仰仗江淮。
从唐时起,在此设立江南道,历唐宋元明清几代风云,江淮一直都是天下富庶之所在。
......
“只有到了这里,满眼都是盛世荣姿,入目皆是欣欣向荣,才能体会大郎十年奋进的苦心啊!”
不知何时,曹佾已经站到了唐奕身边。
“就应该让那些朝臣们来看看,只有看过了才知道,陛下与大郎守护的是‘民’!”
“而他们心里,就只剩下‘官’了。”
听着曹国舅的夸赞,唐奕脸上不见半分喜色,略有几分忧虑地道:“你看到的是繁荣,而我.看到的,却是饿殍遍野的人间炼狱!”
“嗯?”曹佾一愣,好端端的,玩什么深沉?
“什么意思?”
唐奕面容不改,“还记得多年前,我于观澜上过的一节战略课吗?”
曹佾闻之,搜肠刮肚地回想起来,“好像是有一次提到过江淮,我想想......”
唐奕不用他想,直接悠悠道来。
“那次我问,若北方蛮族入侵占领北方,当如何防御?”
“我想起来了。”曹佾猛然一震,某段记忆渐渐清晰。“你与狄帅皆言,掘开黄河,改道入淮。”
唐奕苦笑一声,“没错。如此一来,江淮千里沃土即成泥泽,哪还有什么盛世容姿、欣欣向荣?”
曹佾闻之,彻底无语,“你这不就是杞人忧天嘛?”
“那只是一个设想,大辽可没那个本事打到淮河边。”
......
曹佾拍了拍唐奕的肩膀,“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操心太多了?却是要好好歇歇了!放心吧,大辽内部乱象已生。再说了,燕云可是你亲手拿回来的,更不怕北蛮南下。”
一个设想吗?只有唐奕知道,那是真实发生的历史。
不错,他是拿回了燕云,有此为屏障,原本的历史不一定会重演。
可是,大辽是没什么能力南扰了,但是金呢?蒙元呢?
一只东北虎,一匹草原狼,燕云挡得住吗?
不保险!
“仙长.....”唐奕转身看向曹佾。
而曹佾一听,登时蛋疼地一皱眉头,“什么仙长不仙长的,怎么又提起这个茬儿了?”
唐奕不理,“仙长觉得,是燕云保险,还是死人保险?”
不等曹佾作答,唐奕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是死人!所以......”
“得想办法灭了五国部啊!”
“关金五部什么事儿?”曹佾声调都变了。“那就是一帮连裤子都穿不上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