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仅可以给好吃好玩的,还能当马骑。
好吧,唐奕彻底成了“惯孩子家长”,完全没了方寸。
如果大宋有“孩儿奴”这个词,说的一定就是他。
......
月上中天,费了牛劲,终于把四个小家伙哄着睡了觉。
唐奕累的是满头大汗,看着熟睡中的四个小家伙,癫王殿下的嘴岔子都咧到耳朵根子了。
可是嘴上却不肯饶人,“得管管了啊!哪有你们这么惯孩子的?长大了还得了?”
君欣卓一窘,下意识低下头,“孩子还小,以后自然就懂事了。”
萧巧哥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君姐姐一眼,“别听他的,他说什么你都信!”
转而瞪着唐奕,“说我们姐妹之前,先管好你自己。我看呀,谁也没有你惯的厉害。”
嘿,唐奕这个着急啊!
“我这不是....刚回来头一天吗,以后肯定严管。”
“吹吧你就。”
萧巧哥才不信他那一套,打了个哈气,困意上涌。这个女人自打成了亲,生了孩子,就越来越像“家庭妇女”了。
“困了,我们去睡了。”
说着话,不由唐奕反应,拉上君欣卓就走,独留福康一人与唐奕四目相对。
唐奕又看了看四个孩子,吩咐婆子丫鬟夜里看好四个小家伙别着凉。
随后轻轻挽过福康,“我们也去睡吧....”
福康面颊染红喃喃道:“巧哥妹妹却是....有心了。”
唐奕则是飒然一笑,“自家人,客气什么。”
回到房中,没有让下人铺床,屋里只唐奕和福康二人。
没有多余的语言,更没有无用的眉目传情,一把将福康揽入怀中,就那么静静的抱着,静静的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这个柔弱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唐奕感觉到福康的泪水已经浸透了自己的衣襟,怜爱的轻拂她的后背。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福康闻声,连默然垂泪也做不到的嘤嘤大哭。
“父皇....病倒了....”
“父皇病倒了....”
“我想回去看看他....”
“可是....”
“可是我却不能回去看看他......”
“能的...能的....”唐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去看看他!”
唐奕感受得到福康的心理有多复杂,想回去,可是她嫁了一个偏偏这个时候不能回去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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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抱着福康,合衣躺了一夜。
许是心中的那个主心骨终于回来了,福康终于找到了宣泄。这一夜,她在哭泣中睡去,却是睡梦中露出微笑。
......
第二天一早,本不想早起的唐奕却是被贾昌朝叫了起来。
“放心,老夫不想打扰你们家人团聚。”
“只今天一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殿下都可以呆在家里,万事不问。”
唐奕揉着眉心,“相爷有事,随时可以来,我知道孰轻孰重!”
老贾却是不接,“老夫要最后确认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无意储位之争?”
“是。”
“是不是真的不希望大宋平添乱像?”
“是。”
“是不是....”这一问,老贾明显有点犹豫。
“是不是真的对那个位子毫无兴趣?”
“是!”
“好!”贾子明放心地点了点头。“那老夫就放心了。”
说着话,贾子明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把你的嗣王印信拿出来给老夫用用。”
他这没头没脑的,加上唐奕一宿没睡好还有点迷乎......到书房取出印信交给老贾。
老头儿咣当一下就在纸上盖了章,唐奕这才反应过来,特么盖了老子的印,不是老子说的话那也变成老子说的话了。
“这什么啊?”拿过来就看。
贾昌朝也没拦他,倒是把印信直接揣在了怀里,“这玩意先放我这儿吧。”
“哦....”唐奕无所谓的应着。
结果下一秒....
“哦个屁!!”直接就炸了。
抖着那张纸,“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东西也能发!?”
“错!”老贾把印信揣稳当了。“这不是火上浇油,这叫以毒攻毒!!”
“......”
晃神间,贾昌朝已经把那张纸夺了回去。
“你别管了,在家好好歇着吧。”说着话,调头就走,一副大拿的作派。
“不是,你等会儿!”唐奕追了出去,没去抢那张纸。以毒攻毒,他有点明白老贾的用心了,可是印....
“你还是把印放我这儿吧。”
特么唐奕有点瘆得慌,让老贾拿着他的大印还不定干出什么心惊肉跳的事儿呢。
结果贾昌朝眼睛一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道折子改成癫王支持太子的投名状?”
“日!!这老货怎么不讲理呢?”
要真递了投名状,那他就真得被人架起来走了。
那些不想太子即位的人不定干出什么事儿,强逼着把投名状变缓兵之计呢。
“听我的,没错!”
贾昌朝扔下一句话,两手一背,悠哉悠哉的就走了。
唐奕心中哀嚎,我特么不听你的也没招儿啊!!
现在,能和他在这件事上站在同一立场的,只有一个贾子明。
“唉....”长叹一声。“我特么老老实实守着老婆孩子多好,掺合这些破事儿干嘛?”
他也不想想,要是不掺合这些破事儿,他哪来的老婆孩子?
萧巧哥那是人耶律洪基的原配,赵祯更不会把福康给他这个邓州开包子铺的....
“算了....”
自言自语,尽是无奈,“但愿老贾这次能稳一稳时局吧。”
“......”
“不对啊!!”都快进屋了才想起来。
“印!!”
“老子的印!!”
唐奕心急火燎的又追了出去。
....
——————————
其实,唐奕现在最符合逻辑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请求回京述职的折子,贾昌朝已经帮他递上去了,各方为他请功的声音也都传到了赵祯耳朵里,他只要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等就好。
看看京城那边是什么反应,皇帝如何应对,到时随机应变,最是万全。
而另一边,那些推着唐奕往上走的人其实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因为....
那道回京述职的折子可不是唐奕写的,万一有什么不测,唐奕可以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对于唐奕个人来说,这是一个不败的局面。
......
可惜,这个显而易见的万全之策唐奕偏偏不想用。
知道他是个疯子,他特么的不但不想蹚这趟浑水,而且还矛盾的不想独善其身。
当然,正如老贾威胁唐奕的那样,现在他也可以向赵祯表忠心。
这是最最愚蠢的方法,在这个微妙的时期,官家不一定全信,而且,这份忠心会大大的刺激一部份人。
说不得,哪个人,哪一家,就干出点什么让唐奕无法回避,必须响应的事情。
.....
那贾昌朝的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呢?
呵呵,其实已经不新鲜了,那还是一封请求加京述职的奏折。
只不过,这一次和上次老贾已经发出去那封唯一不同的是盖上了癫王的印信,是实打实唐奕自己的请求。
......
差之毫厘,缪之千里。
老贾发出去那一封,说白了,根本在于逼唐奕就范,或者说是这场风波的开场。而这一封盖了癫王大印的奏折则是这场风波的结果。
结果就是,唐奕亲自发声,要回京。
这是给所有人的一个信号,我要来了,而不是我可能要来了!
虽然会和太子一方的人彻底撕破脸皮,可是,正如前面所讲,就算唐奕表忠心人家也不一定会信,那还在乎什么撕不撕破脸呢?
而那些看似和唐奕站在一边儿的各方人物,则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用再疑神疑鬼了。
这样一来,他们至少不会做出什么让唐奕无法预料、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事态不会失控,仍在掌握之中。
....
这就是老贾为什么觉得唐奕疯了,他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个绝境,不但敌人要提防,连朋友也要提防。
甚至从现在开始,除了他贾子明,不能有任何人知道唐奕的真正想法。
一但露底,那就满盘皆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