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用假账瞒下来的那些巨利,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早晚有一天,曹潘王杨几家会成为文官的敌人,成为大宋的敌人,成为百姓的敌人,所有人都会眼红,所有人都会忌惮,所有人都会想把他们干掉。
说高深一点,万事不能做太满,月满则盈的道理谁都懂。
说直白一点,那就是好处不能让一伙人全占了,会招人记恨!
所以,根本不是文彦博想的那么回事,将门会反对唐奕剥权。
而是恰恰相反,当唐奕决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将门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他的。除了潘丰还有点小家子气,剩下几家巴不得早点跳出这个火坑。
无它,因为只有唐奕可以救他们,也只有唐奕可以把烫手的钱变成安心的利。
......
深吸口气看着潘丰,唐奕不无安慰之意。
“大兄放心,此举对潘家有利无害。从今往后,大宋再无将门,亦是功在千秋之伟业矣!”
“但愿如此吧!”
潘丰苦着眉头,其实他就是个粗人,没有唐奕那么多弯弯绕。到现在他也没想通,把兵权都交出去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不就......那不就彻底没了底牌,更保不住家业了?
不过,都二十年了,相信唐奕已经成为了习惯,他深信唐子浩不会坑他。
虽然还不知道唐奕有什么后手,但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
......
其实唐奕还真没什么后手,就算有,那也只能算是“前手”。
因为保命的牌,已经在潘丰手里了。
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观澜如今掌控的大宋金融体系到底意味着什么。更没意识到时代不同了,兵权已经没有财权来得更保险了。
“大兄只要记住一点。”
“什么?”
“只要潘家还能印钱,那不管谁做皇帝都动不了你。”
“......”
潘丰先是一怔,随之大喜。
“嘿嘿,有子浩这句话,那老哥哥就放心了!”
砸吧着嘴又道:“也对哈,大宋这么大的盘子可不比从前,谁也不敢摔碎了重来。”
“哈,文扒皮那老货死赖着不肯走,还想看咱们的笑话,怕是等到进棺材也看不着喽!”
“文彦博?”唐奕眉头一皱。“他又不长记性了?”
“子浩不知道?”潘丰来了精神。“三府九部的相公出京的出京,交权的交权,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他文彦博磨磨蹭蹭还不肯走。”
“昨天在樊楼遇见了,还旁敲侧击地打听咱们几家这几天消不消停,肯定是盼着咱们自己人先斗起来,省着他出去再回来了。”
曹佾搭话,“其实依当下来看,之所以如此顺利没有人来闹,多半都是抱着和文宽夫相同的想法。”
“都以为大郎行此举我们几家会先闹起来,根本不用他们出手。”
一摊手,忍不住大乐,“谁能想到咱们合气着呢,压根就没想内斗。”
王咸英则是苦笑摇头,“这帮文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要拿咱们当出头鸟呢!”
“让他们等去吧!”潘丰畅快道。“谁脑袋都不笨,真当除了他们喝墨水的,就没聪明人了怎地!?”
“不过....”话风一转,凑到唐奕身边。“子浩也不得不提防啊,等他们反过味儿来......”
潘丰顿了顿,面色也是越来越凝重,“大宋朝毕竟是文人的天下,真闹起来也不好收场。”
唐奕闻罢,无所谓的一摊手,“反过味就反过味来呗,反过味也得给我等着!”
“什么意思?”
唐奕一耸肩,“过几天他们真反过味儿来,我也离京了,找谁闹去?”
“你要出京?”
众人来了精神,“去哪儿?干什么去?”
“放心吧,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