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捕头是个心实的人,现在想来,方才作为也实在不当。只听公冶和道:“你到底叫我何事?”
孙捕头一拍脑门,忙道:“在下是想叮嘱二位,切不可去绍兴!”
公冶和眼睛一眯,问道:“此话何意?”
“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牵了骡车,引着师徒二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偏僻小巷。这时听孙捕头指着前方一进的小院道:“前头便是寒舍,暂请道长和这位小兄弟落脚。”
将二人请进了屋坐定后,孙捕头便道:“昨日在衙门里见着一个叫何有道的正与知县叙话,在下多留了心,在旁偷听了几句。只说是要在山阴县夏家庄设伏来擒杀二位,路过杭州,要知县大人赶快撤去悬赏的布告,好叫道长掉以轻心。”
“老子本就没放在心上,即便设伏那又如何?”公冶和倒是满不在乎。
那孙捕头又道:“是,道长神功盖世,自然不将他放在眼中,不过道长可知,他却将应天府的锦衣校尉全都带在身边,而且听他说还会将绍兴府的驻军借来!道长,万不可涉险啊!”
“这厮倒是瞧的起老子!”公冶和一笑,突然拍案而起,“可老子偏偏不信这个邪!”
“恩公啊!即便您老人家不惧,可也要替这小兄弟着想啊!”孙捕头心急,有些失了态,也猛地站起来道,自觉不妥,又坐了回去。
公冶和瞧了瞧沈渊,道:“若这话当真,去山阴还真带不得你了。”
“师父,我想报仇!”沈渊蹙眉狠道,只恨不得当下就将何有道五马分尸!
“凭你?丑话先说在前,自己的仇当自己去报,别指望老子帮你!”公冶和一盆冷水泼去,“先将武功练好再言其它吧。”
孙捕头有些诧异,问道:“小兄弟与那何有道有仇?”
“血海深仇!”沈渊恨得咬牙切齿,小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砸在桌子上!
“哎,小兄弟,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你还没我那犬子年长,暂时忍下吧!”
这话孙捕头说的中肯,只是沈渊心中难平,不再作声。
公冶和上下打量着孙捕头,道了句:“你不会诓老子吧?”
“在下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孙捕头情急之下发了重誓,又道:“道长,在下与道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况道长更是有恩与我孙家,我诓你做甚?”
“嗯,”公冶和捋了捋灰白虬须,又道:“见你忠厚,我便信你!若老子将这臭小子放在这处,你可护得他周全?”
“道长怎么还要去?”孙捕头听着意思,公冶和要独自往山阴走上一遭。
公冶和咧嘴一笑,反问道:“江湖上都称我为剑奴,你可知道为何?”
孙捕头连连摇头,忙说不知。
“老子一生最爱宝剑,尤其那古时名剑!故而这天下哪里有宝剑出世,哪里便有我公冶和。剑器有灵,若宝剑不得其主,老子便将剑夺来,再为宝剑另寻合适的归宿!如此才被称为‘剑奴’!”
沈渊也是头一次知晓‘剑奴’之意,当下瞧了瞧北冥剑,心下想着:“原来师父将此剑赠我,实在是寄予厚望!”
“因此,”公冶和继续说道,“山阴县夏家庄我必然要去一趟,否则等老子将来死了,也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