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道次席落座,只见他须发灰白,一身墨绿缎面盘领长袍,先是一惊,随后眼睛微眯,缓缓问道。
“回何先生,萨哈林死了。”
“没用的东西!”
不知道何有道骂的是谁,总之那阴测测的声音还是让这名校尉打了一个激灵。
若沈渊得见,必然惊怒交加,这何有道居然堂而皇之的端坐在西缉事厂的衙门内!
“算了,关外的那些女真人也翻不出什么大的花样,有没有天狼教效忠也无甚所谓!”
汪直倒是显得云淡风轻,轻轻放下茶盏,又问那校尉道:“咱家主要问的是,《九字剑经》和沈渊,还有他那师父公冶和,可曾有消息?”
“是,大人!”
那校尉继续回道,“据报,自大人从平阳府归来之后,只知道他月前与那个黄河侠盗钟不负一并出了杀胡口,便再无音讯。”
“何先生,”汪直问道,“上次曾听你说,你那些弟子和百毒门的积蓄皆在草原之中,倘若我的这位沈兄寻到了,岂不是要端了你的老巢?”
何有道闻言,抚须而笑,一副胸有成竹道:“百毒门就在鞑靼汗廷,那里高手如云,又有重兵把守,即便叫他寻到,就凭两个人,哼,实在是不自量力!况且,我早已命丐帮弟子远赴大漠,去通知我那二弟子暗中撤离,算算时候,也当在这几日便会动身罢。”
这时那校尉唯唯诺诺,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汪直瞧了,只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得了令,那校尉便道:“据闻,天山五绝的溪老大、宁铁手、天山鹰王与这二人同行,而且关外皆传,天山五绝背叛了满都鲁,好像去投奔孛鲁忽了......”
“什么?”
何有道大惊失色,登时站了起来,吓得那校尉一个激灵!
只见何有道朝着汪直躬身行礼,急切道:“若是那溪老大那几个蠢材真是叛了满都鲁,有他们相助,我百毒门危矣,请公公应允,老夫这便往大漠走一遭!”
汪直目光闪烁,只道绝不能叫这老东西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否则谁知道以何有道之阴险毒辣,老谋深算,会不会对他不利?
瞬间定下心思,只微笑宽慰道:“何先生,稍安勿躁,从京城道大漠,少说也要半个多月的路程,若真有甚么不测,便是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在我这西厂踏踏实实的。无非是些金银财宝,难道先生是怕咱家亏待了你不成?”
“这......”
何有道心中暗骂:“没卵的兔崽子,若是只死几个人,本座哪至于如此焦急?若是叫他们寻到了我那些解药药方,这才是坏了我的大事!”
只道:“老夫晓得公公必然不会亏待在下,不过老夫不怕别的,只怕沈渊会知道平阳府那一役的实情会被他们拆穿,到时候只怕会对公公不利啊!”
汪直目光一凝,暗道:“敢威胁咱家?我又不是他仇家,真要报仇,也是杀你这个老贼!”
于是说道:“无妨,纸包不住火,便叫沈渊知道又能耐我何?我当初答应他留下庞青等人的性命,现如今只将他们入了狱,连袁彬也没有一丝办法,沈渊一介江湖草莽,又能如何?”
何有道知道,汪直既然如此说,那么绝计是不会放他离去的,心中腹诽,可口中只得恭敬说道:“既如此,全凭公公吩咐。”
汪直点了点头,又问那校尉道:“还有么?”
校尉答道:“听闻公冶和突然出现在崆峒山,不过已然是神志不清,并在崆峒山大开杀戒,恰好峨眉派掌门青云子,率峨眉四老前去拜会崆峒掌派骆飞云,于是同崆峒派众人合力将剑奴擒住,目前就关押在崆峒山。据闻犯在公冶和手中的人命数不胜数,故两派合议,将清明过后召开‘屠魔大会’,届时广邀武林各派,共诛魔头。”
“消息属实?”
那校尉点头称是。
汪直目光一亮,畅快笑道:“好!好!此时距春分还有约莫十五日,叫韦英前来,让他随咱家进宫面圣!”
转而又看向何有道,又说道:“还有一事,要何先生费心,丐帮弟子分布天下,让他们务必打探出屠魔大会确切日子,到时候便有劳何先生出手,随咱家一同往崆峒山,救下公冶和!”
何有道起身行礼:“老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