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说完,只见其身后天音堂弟子中站出来一个年级约莫十七岁的女子,姗姗玉步。
行到柳四娘跟前,道:“师傅。”
这一出声,绵言细语,宛如山间溪流,涓涓动听,流声悦耳。
柳四娘道:“蛇婆婆乃是为师故交,你当以师伯待之,行礼拜见罢。”
“是,师傅。”
这女子颔首称是,面向蛇婆婆,深揖万福道:“天音堂弟子林月瑶,拜见师伯!”
蛇婆婆上下打量着林月瑶,面无表名的称赞道:“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儿,比起当年的柳四娘,也不逊分毫!”
柳四娘眼含慈爱,瞧了瞧林月瑶,对蛇婆婆笑道:“哪里是不逊分毫,而是青出于蓝才是。”
林月瑶闻言,俏脸微红,颔首而立,一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的模样。
禾南絮在蛇婆婆身后瞧着,不知为何竟生了一丝比较之心。
上下细细打量,只见林月瑶一袭雪白素绸襦裙,外面披着水绿色绵绸披风,极是出尘脱俗,宛若仙子临尘。
再瞧自己,外面罩着淡绿色印花棉绸的褙子,里面则是上身霜色交领袄,下身淡黄色澜裙。
虽不是甚么绫罗绸缎,不过穿在禾南絮身上,却也显得明快大方。
爱美之心人皆有,那好的绸缎面料,自然是好看,女儿家哪有不喜欢漂亮衣裳的。
禾南絮瞧着林月瑶,不禁也有生起一丝艳羡,不过羡慕归羡慕,禾南絮倒不会因此而自惭形秽。
再瞧林月瑶的模样,头梳飞天髻,眉如柳叶,目若桃花,鹅蛋脸儿晶莹白皙,肌肤如雪。
站在那处,言行之中透着秀雅文静,温柔大方,再瞧那衣裳合体,更是显得身形婀娜,风姿嫣然。
这般样貌,禾南絮也忍不住要赞上一番。
只觉的林月瑶比她自己还要美上一分,忽然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沈渊来,暗自担心:“不知他若见了这位林月瑶姑娘,会不会被她迷住?”
这时只听柳四娘冲着禾南絮说道:“瑶儿是我关门弟子,往后你们后辈当多多亲近。”
禾南絮是个爽快性子,虽有心比较,也不过是方才之事,这会子却早就翻了篇,只见她春风满面的说道:“师叔放心,絮儿能与月瑶师妹相识,很是欢喜,定会与师妹好好相处!”
林月瑶双颊微红,瞧着眼前这女子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笑容明媚,娇美无匹。不禁暗道:“若论容貌,也不知我俩孰能更胜一筹呢?”
不过令林月瑶最是佩服的是,禾南絮秀美之中,还透着爽快豪迈,林月瑶最是向往这般,只是师傅管得严,自己也总是不敢做甚么出格之事。
赵汗青与钟不负在旁瞧着,不禁好奇,这蛇婆婆怎会与天音堂堂主柳四娘有如此深的交情。
又说了几句话,柳四娘唤弟子前来备好车马,一众人等便自码头往往岸上行去。
这天音堂所在并非立于山峦之上,而是就设在这弹筝湖北岸之上,依山傍水,从码头上了岸,顺着青石路往上,便可瞧见一座颇具规模的庄子。
庄外桃林遍布,此时正是开的烂漫,正是应了《诗》中所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赵汗青与钟不负左顾右看,暗暗称赞这天音堂倒是清幽,正如一处世外桃源。
柳四娘率弟子在前方引着路,一进庄子,还有一片桃林,钟不负称奇,与赵汗青悄声道:“没想到,柳前辈居然如此喜爱桃花,这院内院外竟都是桃林。”
赵汗青点头道:“嗯,不过也可见柳前辈性情高雅,无欲无争。”
钟不负问道:“何以见得?”
赵汗青指着这院中屋舍道:“贤弟你瞧,此中屋舍不乏亭台楼榭,可大都是竹木所建,极少用上砖石,可见天音堂出世之心。”
声音传到柳四娘耳中,回首笑道:“没想到赵堂主却是知音。”
赵汗青忙拱手道:“不敢。”
命人安顿好虎啸堂的弟子,柳四娘携林月瑶,遂领着钟不负、赵汗青、蛇婆婆还有禾南絮一同来到后院外的一处名为听潮轩的别院。
进了别院正堂,只见迎面墙上挂着一幅人像。
青衣直裰,面貌清癯,身材高瘦,风姿隽爽,双目湛然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