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铜炉添早香,纱笼灭残烛。
晨光熹微,沈渊立于山门之外的巨石之上,远眺天际,只见云兴霞蔚,好不绚烂。
昨夜得苏婉儿相助,恢复了容貌,心下也的确畅快了不少,也轻松了许多。
现下也换上了自己那套藏青直身,系上了鹿皮的鞶带,云袜布履也换成了他那牛皮直缝靴。
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虽不是那潘安之貌,却也是潇洒俊朗、气宇轩昂。
那北冥剑绑在背上,与他高大的身形更是相得益彰。瞧他额头微微有些汗珠,显然是才练过剑。
赵汗青洗漱妥当,来唤他用早饭,见他精神抖擞,笑道:“还是原本的样貌瞧起来顺眼!”
沈渊转身落地,道:“赵大哥莫要说笑,昨日钟大哥临去之前,与他们相约在此汇合,然后一同往玄空堂去,此刻他们也当往这里来了。”
赵汗青点头道:“先去吃饭,玄虚道长等着呢,白光这小子别看年纪小,倒是个心细手巧的娃儿,那面条擀得正是劲道,瞧着滋味不错,你且去尝尝?”
“那孩子吃过了?”
沈渊边随赵汗青往观里走去,一边问道。
一提这话,赵汗青却是不住的夸赞,道:“白光这小子,重情重义,赵某实在没看错人,他替我们几个做得了面,自己竟是一口也不吃,只灌了几碗水进了肚,便又去了灵堂守着了!啧啧!这般心性,实在叫人喜欢!”
二人去了西屋,进屋见玄虚道长已然落座,方桌之上摆着三碗素面,热气腾腾,而中间那一碟子咸菜,还是妙常道长生前腌的萝卜干。
这一顿饭吃的沉重,每一口萝卜干都好似在缅怀妙常道长一般。
用过饭,沈渊将碗着拾起来,那田白光见状正要起身要来洗刷收拾,沈渊假意骂道:“一边儿去!”
田白光难得一笑,回了灵堂。
拾掇完,只见玄虚道长站在太阳底下,站起了桩,那一呼一吸绵远悠长,正是身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沈渊瞧着玄虚道长,就好像与天地同呼同吸一般,浑然一体。
沈渊心底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暗叹玄虚道长果然深不可测,这等武学修为,叫他望尘莫及。
赵汗青在旁擦拭着他那口金背宝刀,这刀直背而宽厚,刀身长约二尺有半,刀背镶金,刀柄长约七寸余,刀头虎首,威风八面。
沈渊凑近问道:“自与赵大哥相识,还不知这口宝刀可有什么来历?”
赵汗青一笑,道:“‘哪有什么来历,不过是我叫人打的,寻常的刀不称手,这刀沉重,足有十五斤,此刀铸成之后,我便给取了个名,唤作‘吞胡’!”
沈渊稍一琢磨,赞道:“这名字好!”
沈渊蹲坐在赵汗青身旁,环顾着此刻的三清观。
清静闲逸,就仿佛江湖之中的一叶轻舟,任凭波涛汹涌,水流湍急,我自随波而荡,心中不生涟漪。
但若要我落入这浑水之中,我便要让这江湖,翻江倒海!
就这般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山门之外脚驳杂的步声渐进。
只见钟不负,禾南絮,还有虎啸堂的弟兄一行二十人进了观内,乍一见沈渊恢复了容貌,皆是诧异。
见沈渊、赵汗青上前相迎,禾南絮也快走了几步,惊呼道:“你怎么用了本来的面貌,如此去了玄空堂,就不怕有人作梗阻拦?”
钟不负也是不解,走上前来,与赵汗青打了招呼,也看向沈渊。
此时玄虚道长双目微微睁开,轻呼了浊气,收了功,见众人吃惊,不免抚须笑道:“时候不早,咱们启程罢。”
沈渊朝着禾南絮嘿嘿一笑,也不解释。钟不负见了,不禁笑道:“如此也好,堂堂正正,不失英雄!”
沈渊左右看了,问道:“怎么不见蛇婆婆?”
“蛇婆婆随了天音堂一并上了山去,”禾南絮道,“眼下也该到了玄空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