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听闻此声,顿时从榻上跃起,左右看了不见公冶和踪影,心道不好!
不及套上外衣,更顾不上伤势难忍,抄起北冥剑便夺门而出。
适才这一声惨叫,极易分辨,这崆峒上下,说话声似老鸹叫唤的恐怕只有公冶和一人,眼下四处寻而不见其人,实在让沈渊心急如焚!
院中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玄虚道长,只见道长推门而出,唤住沈渊问了情形。
沈渊忙见了礼,见玄虚道长气色比昨日强了不少,也安心了不少,于是说道:“前辈,家师许是犯了疯病,不知道甚么时候出了屋子,四处寻了却也不见踪影!”
玄虚道长唯恐出了岔子,毕竟患着病的公冶和,虽然武功还在,却全不记得用,便是如峨眉四杰那般角色,稍加手段也能将其擒下!
眼下天罗帮的风波才算掀过,可有些人对公冶和依旧是恨之入骨,只盼着能取了他的性命,所以这事容不得片刻耽搁!
玄虚经得一夜休息,气力已然恢复的七七八八,这也多亏他内功深厚,才比寻常高手恢复的要快些,当下便同沈渊分作两头去寻公冶和。
少刻功夫,只听东侧小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正是昨日里柳四娘新派来的厨娘,玄虚道长与沈渊闻声而至,只见公冶和正躲在火灶旁的水缸里。
原来那厨娘本想着早上熬些稀饭,正欲舀水,只见这缸里头的水咕咚咕咚冒着泡,仔细一瞧竟是看着一对眼睛,登时便被吓了一跳!
顾不得安抚厨娘,沈渊忙伸手欲将公冶和从缸里头搀扶出来,同时嘴上说道:“师父,快些出来罢!”
谁成想这手还没碰到水缸,公冶和“哗啦”一声,便从水里头窜了出来,满是惊恐之色,嘴里也是鼓鼓囊囊,朝沈渊、玄虚猛地喷出一口水来,人便跃出了屋子!
二人紧追其后,只听得公冶和边跑边喊:“有鬼!有鬼!”
沈渊与玄虚道长不得已,只得前后堵截,直到将公冶和逼到院中杏树之下,前后没了退路,这才松了口气。
公冶和蜷在树下,目光游离,不敢正视二人,只问道:“你......你们是谁?”
沈渊迫不及待蹲了下来,说道:“师父,我是渊儿啊!”
“渊儿......”
公冶和脸色一变,“狗屁!我徒弟被大虫吃了!”
说着,哇一声便嚎啕大哭,这鼻涕眼泪立时变满脸皆是。
沈渊一旁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师父,你且仔细看看,我是谁?”
公冶和收了声,端详片刻,突然神色惊惧交加,喊道:“鬼啊,鬼啊!臭小子变成鬼来找老子来啦!”
话音一落,只见他腾身而起,凌空而踏,飞身跃出别院之外!
沈渊身上有伤,哪里追得上公冶和,只听玄虚道了一句:“我去追他,你快去穿戴妥当,再来寻我!”
言罢,玄虚道长脚下一蹬,人如腾云驾雾凌空追去,看得沈渊不禁心驰神往,无论是自己师父还是玄虚道长,这武功造诣皆令他叹为观止!
但细细推敲,到底是自己师父更胜一筹!不过此刻又玄虚道长在后盯着,他也能放下心来,回了房间收拾妥当,背起北冥剑,将八柄剑捆在一处,收入剑囊之中,随后便顺着方才公冶和与玄虚道长所去方向追去。
行至半途,只见林月瑶慌慌张张跑来,气喘吁吁道:“沈大哥,不好了,峨眉四老发难,趁着公冶前辈神志不清,竟欲痛下杀手,好在又玄虚道长正与他们周旋,你快随我来罢!”
乍闻此言,沈渊勃然变色,怒道:“老贼可恶,看来昨日里得的教训还是轻了!月瑶姑娘,他们现在何处?”
“正在擂台那处......”
话未说完,沈渊提起一口真气,轻功一展,飞快而去。
林月瑶神色一黯,随即摇一摇头,亦是紧随其后。
沈渊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林月瑶与他相距始终不过三五步远,虽说他现在有伤在身,但脚下也是飞快,即便寻常高手想要追上他也是难事。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轻功竟也不差。
见林月瑶抬头看他,沈渊报之一笑,赞道:“轻功不坏。”
林月瑶低眉颔首,脸色绯红,不敢相视,当然也是不发一言。
不过沈渊浑没察觉异样,说完话便回过头去,心里头急切,只惦记着师父。
片刻后,玄空堂正院的擂台上,沈渊只见师父躲在玄虚道长身后,畏畏缩缩,看着他鸡皮黄发,身形佝偻,哪里还有昨日那般傲视群雄的气势,独剩下风烛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