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清逸儵然、颀长清癯的高大背影，在春宵灯节的映照下，怀中搂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柳如是渐渐地离去。

本来神色还很畏惧的书生气质男人，双目的神色渐渐地阴翳了下来，面色恚怒。双手都捏成了拳头，攥的死死的，骨节发出嘎嘣作响的古怪声音。

“老爷。”街上冲出来一群伪装隐藏在人群中的人，他们各个都气质非凡，有一股王朝锦衣卫的肃杀以及宁静。有人想要去搀扶蹲坐在地上的书生男人。他脸色骤然歇斯底里了起来，用力地将这群人推开，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

“刺杀都不能提我躲过，还被人将刺杀我的刺客带走，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虽然是叶天救下了这名男人，可他的脸上却无任何感激之色，反倒显得阴翳无比，他的双目渐渐地寒冷且充满杀机，冷冰冰地吩咐道：“给我查，刚刚带走那个女人的男人是谁，我要让他死！”

“明白。”单膝下跪的护卫统领对此无任何的反驳和意见，只是淡漠地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个现在裘马轻狂的纨绔子弟，很有可能会是以后风国和武国间，最权势彪炳的人。现在的一切嚣张都可以不计。

……

“武朝最受皇帝殿下宠爱的嫡长子武翳，在七年前以质子的身份被送入了风朝。只可惜本来文治武功都盛于天下的风朝姜王室这些年发生了太多本不应该有的动荡。武朝的势力要比风朝还要庞大。武翳这个质子就成了一个必须供在佛龛上的烫手山芋。前些年的鄙夷和这些年的恭敬，养成了武翳易暴易怒的性格。”

“尽管这个裘马轻狂的少爷是个废物，可风朝仍无一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因为他身后的王朝是武朝。弱国无外交，任何一丁点可以挑起战争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武朝进攻风朝的理由。”

“所以你想杀了他，是因为你属于紧挨着风朝的西域古国，我能理解你的一切，但我不会让你成功。”

叶天在仅仅点燃着一盏香烛的幽暗房间当中，对玉肩上包扎了伤口的倾城女人说道。那一剑确实洞穿了她，却不是什么致命的地方。并且因为叶天用劲力巧妙的缘故，这一剑并没有让她重伤，仅仅是修养几日的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她虽然美的令人心恸，却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美眸神采盈然地望着叶天问道：“为什么你不杀我？”

生命。

对于这个看似很重要的问题，叶天向来保持的态度都比较淡漠，无论是他杀余承恩的时候，还是说他杀风冷的时候，都从来没有犹豫过。

今天的叶天却有些玩味地冷笑着反问道：“为什么我要杀你？”

柳如是俏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和纳闷，她眉尖渐蹩道：“你知道的，你杀了我，武翳就彻底安全了。”

“我不想让你杀人的时候，你谁也杀不掉。”叶天靠在香榻旁，食指轻轻的点在旃檀材质的木床上，倏忽间发出清越悠久的回响。

柳如是玉质般的鼻尖挺了挺，勾人的桃花眸中本来闪过了一抹高傲清冷的神色，正打算反驳叶天的话，却又想到了他惊人的那一剑，鼻尖颓然塌了下来，小俏脸也有些失落，似乎也认为叶天说的话没有问题。

“你留着我做什么？想让我当个纯粹的刺客？为了你去不断杀人？”叶天笑容和煦，以炽热地目光盯着柳如是，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扫了眼她那冰肌玉骨的身材道：“难道就不能是因为一些单纯的念头？比如说只是想把你摁在身下。”

她无瑕的如玉脸蛋上无半分畏惧，反倒有些许轻讥，樱桃小嘴轻翕道：“事前再喝两杯酒？”

叶天脸色黑了下来，心中无比的尴尬。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到现在还敢讥讽他昨日在教坊司几杯酒喝醉了的事情。叶天决定有必要给她涨点教训，于是便凑近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