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铿。每当这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脏就会紧紧收缩起来。声音来源的是那尚未命名的『黑剑』剑尖,它在中央大教堂外墙的巨大石块之间的缝隙里,好不容易插进了差不多一厘米的深度。我那握着剑柄的右手流着粘糊糊的冷汗,无法承受重量的手肘和肩膀的关节现在就像要脱臼一样。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那不怎么强壮的右臂,正承受着两个人与一把超高优先度的剑,外加一副铠甲的重量。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墙壁,没有一处地方可抓,剑也无法插得比现在更深了。身体下方,只有无尽的虚空。而且,不光是握着剑柄的右手,拎着身穿黄金重铠甲的女骑士的左手也快到极限了。在异世界《underworld》中,**疲劳这一概念与现实世界多少有些差异。长距离极速奔跑,剧烈的运动,或是搬运重物这些所产生的疲劳度和现实世界完全一样,不过问题就在于,疲劳与受伤一样都会让《命》——被数值化的underworld人的生命,也就是hitpoint——减少。现实世界几乎不会出现疲劳致死的情况。一般来,只要**没有受到剧烈的伤害,疲劳只会让运动无法持续下去而已。不过在这里,偶尔会产生意志力超越**极限的情况。举个极端例子来,就是会出现命在忍受着疲劳和苦痛的情况下不断衰减,在归零的瞬间生命便会即刻消逝这样的可能性。我的身体如今正承受着极为沉重的重量。当然,命值也正在快速减少。就算我依靠毅力和意志攥紧右手与左手,命也会迎来归零的那一刻,到那时我就死了。我的右手恐怕会在那一瞬间脱离剑柄,这位女骑士毫无疑问会坠落到距此数百米的地面上摔死吧。而且,持续受到伤害的不光是我。只靠剑尖承受巨大重量的我的爱剑,其负荷也已经超过了极限。不光如此,至今为止的战斗中,还发动了两次命耗损巨大的《武装完全支配术》。这个情况下虽然无法打开丝提西亚之窗确定数值,不过在数分钟内剑的命归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样的话,剑就会完全破损,无法再用收回剑鞘的方式加以修复。在还没有决定好名字的时候就毁掉了真的是太可惜了,更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我也会坠落而亡。因此,虽然很想以某种方式尽可能快的逃离这里,但光是挂在这里就已经很勉强了,再加上——「已经够了,放手吧!」挂在我下方的女性——手持神器《金木樨之剑》的黄金之整合骑士爱丽丝·synthesis·thirty不知已发出了多少次喊叫。「我才不要让自己因被像你这样的罪人拯救而蒙受被人嘲笑的耻辱!」同时她晃动身子试图挣脱被我紧握的右手。这让我手中那被汗水浸湿的戴着手甲的手,略微向下滑了一点。「呜哦……笨……」我发出毫无意义的叫声,同时拼命抑制住摇晃。不过插入墙壁中的黑剑剑尖,还是被向外拔出了一毫米。用尽全部体力和精神力量压制住摇动后,我向下望去,大声喊道:「笨蛋不要动!如果你是整合骑士大人的话,肯定应该知道在这里自暴自弃是解决不了什么的,笨蛋!」「什……」只见位于我脚下方,爱丽丝那苍白的脸,泛起了些微红潮。「又……又来愚弄我了!罪人,收回你的话!」「吵死了!笨蛋就只会笨话,你这个笨蛋!笨蛋!」我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咆哮是带有挑衅目的的交涉还是单纯的充血上脑。「听明白没有!?你就这样摔死的话,留在里面的优吉欧可是会就这样继续往塔上走到最高祭司那里去的哦!你的任务不就是要阻止这个吗!那么现在最为重要的,难道不是是作为整合骑士拼命活下来吗!不能理解这个道理的笨蛋就该叫笨蛋!!」「咕……八,你侮辱了我八次……」恐怕,爱丽丝自从以整合骑士的身份苏醒以来都没有被叫成笨蛋吧,她夹着愤怒和耻辱的脸上眼角向上抬起。看到右手握着的金木樨之剑稍微往上抬起来,我担心着是否要砍了我然后二人一起掉下去,但她似乎好不容易被理性压倒,剑再次无力地垂下。「……原来如此,你的话理论上是对的。但是……」整合骑士咬紧珍珠粒般的牙齿反驳:「那么,为什么不放开你的手!?那个理由,对我来是比死更难受的侮辱,仅仅是怜悯,你能证明这一点吗!」当然——不是怜悯了。因为,将爱丽丝救出来这件事情,就是我和优吉欧来到这里的一半目的。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我把这从头开始一一明了,更何况优吉欧想要帮助的,正确来并不是整合骑士爱丽丝·synthesis·thirty,而是露莉德村村长的长女爱丽丝·青贝尔克。身体过度疲惫的我拼命翻动着快要烧尽的脑浆,找出某种可以服爱丽丝的话。但是,那种东西现在绝对不能出来。现在只能出一部分的真相了。「我……我和优吉欧,并不是为了消灭公理教会而登上这里的。」在爱丽丝那放出强光的碧蓝眼睛直视之下,我拼命地把话挤了出来:「就算是我们,也想从darkterritory的侵略中保护人界!两年前,我们在《终结山脉》与哥布林的先头部队战斗过……这样你也可能不相信。所以,不能在这里失去作为整合骑士中最强的你,因为你是贵重的战斗力啊!」爱丽丝因这怎么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眉头紧锁。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立即锐利地反驳: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