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头看自己一身的脏土和难闻的鸡屎味,黑乎乎的脸上就疑现红晕。
阿皮的爷爷六十多岁,在炕上躺着这几年被病魔折磨得像个垂暮老人,骨瘦如柴,脸上手上生着老年斑,浑浊的眼球看他们的时候都不太活动。
“我爷爷的眼睛有点毛病,看不清人,耳朵也不好,大点声他才能听得见。”然后趴在爷爷耳朵上大声说:“爷爷我们老师来了,还有一个大哥哥,他们来看望你的!”
爷爷手从耳朵上放下来,欢喜地招呼两前的两个人影坐下:“哎呦,阿皮老师快坐下,都坐下。”
“爷爷您别忙,我们都在这。”
晨元坐下之时连忙握住老人伸过来的手,五月天里老人还穿着冬天的棉袄,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可手还是冰凉冰凉的。
捏了捏老人的胳膊,感受到手下的厚度,晨元皱眉:“阿皮爷爷你平日可按时吃药吗?去医院系统的检查过吗?”
阿皮爷爷拢着耳朵听了两遍才听清:“咳费那钱干嘛,人老了都得死,上了年纪的病治不了的,留那钱还要给阿皮小妹上学生活呢。”
“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阿皮兄妹还小,您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农村睡的就是那种能烧火的土砖炕,炕沿有截封边的老竹筒,炕上铺一层薄薄的炕被,老人睡得被褥也是常年铺在那一个位置上,因为不能下炕,不好洗澡,屋里的味道就是老人身上的味道。
但此刻,卫榕瞧着那个有轻微洁癖又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坐在这最穷困的农家屋里,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样子,目光就一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身上总是带着矛盾的大明星,怪个让人喜欢的。
晨元和老人聊了几句,阿皮就端着一盘西瓜进来了,后头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眼睛却很大的小女孩。看到家里来了两个漂亮的陌生人,很是眼生地躲在哥哥身后。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卫榕就站在旁边,欠欠地伸手胡噜人家小丫头的头,把人家扎好的小辫子都呼噜炸毛了。
小丫头温驯:“我叫小美。”
“听你哥哥说外面的鸡都是小美喂的,你这么厉害的吗,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小美看了哥哥一眼,乖乖地让漂亮哥哥牵走了,到了院子还能听到两人一问一答特别和谐的声音。
屋内,老爷子的心思也转了很多圈,以为是孙子学习不好老师找家里来了,紧张地询问孙子的在校情况
晨元来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开始是有取材的意思,来到这里看到阿皮家的真实情况,那份为了电影取材的想法便早淡了。
直到从阿皮家离开,心里久久都有些不平静。
看到了爷孙三人的生活和条件,也亲眼看到五岁的小女孩会烧火会踩着小凳子站在锅台上炒菜,还能给爷爷喂水喂饭,听说那院里的鸡鹅都是兄妹俩喂的。阿皮上学不在家,拌鸡食就会落在小美的身上。
从阿皮家出来后,晨元终于明白了丁老师给地址的那日,脸上出现的犹豫是什么意思,卫榕也问过她有收获吗。
这些深意...现在想想,他骂得那句“真膨胀”,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