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县穷啊!自己封地穷,把谢家家产倒腾出来,还能填上这个窟窿。可这一个十几万人口的大县,把谢云剁碎了,按斤卖,得到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所以谢云就把注意打到白川身上,这家伙有钱,肥的流油,而且他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上蒲坂的商人团体。
孟子曾云: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封建社会,理想情况下,七十岁的老人家才能吃上肉,可是人活七十古来稀,自己上千人的封地,别说七十岁,就是六十岁的老人,都不过十人。
百姓苦,这个乱世的百姓更苦,衣服尚能遮体,但吃饭就悬了,农忙吃干,闲时喝稀,菜是野菜,鸡蛋肉食,恐怕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
现在一般官员的生活水平,绝对比不上后世平头小老百姓。周至县县令已经三个月没吃肉了,现在看着桌子上的白斩鸡,两眼发绿光。
谢云跟白川两个人下筷子的速度加一起,都比不上这个六品县令。吃完饭,白川跟县令就告辞离开,他俩还没有胆子接谢云的这桩买卖。
这是杀头的重罪,俺们可都是良民,万一被这小侯爷坑了,到哪里去说理?苻坚视他如子侄,可视我俩如草芥,风险太大了。
关中四月,正是踏青的好时候,现在的气温湿度都是最适宜户外活动。所以谢云在封地,傍晚都会带着小强和二狗出去溜达一圈。
见多了,佃户们也习惯了这个侯爷的存在,胆子大的还会主动打招呼,自然也会得到一个笑脸。
侯爷没啥脾气,也没有抢谁家闺女的癖好,除了有点败家外,就是有点傻,一天到晚对着麦田长吁短叹。
四月的麦地,除了麦苗草都没有多少,麦子现在正在抽穗,不用操心,就连最勤奋的农人,都在家歇着,你一个侯爷没事往地跑干嘛?
他们怎么会知道谢云愁啊!一亩地现在也就产一百斤,封地每家基本上都是二十亩,一年收入也就一千七八铜钱。除去赋税吃喝,每家结余不会超过三百钱。
心酸,全家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务农,结果只是勉强活命,图什么?看着蹲在墙根的农户拿着老大的碗,往嘴里刨野菜糊糊,谢云就于心不忍。
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的人,凭什么连个饱饭都混不上?
苻坚,你把我的红薯藏哪里去了,这高产的粮食对农人才是宝贝,对你来说狗屁不是。
谢云突然后悔了,他很想把自己的红薯要回来,那怕要回来一小部分。帝王的功利心太重了,他一定要等到对他最有利的时候,才会出手。
可自己等不及了,自己的佃户们等不及了,没看到红薯在自己面前发芽结果,谢云总感觉不安不踏实。精神恍惚的回家,连何止给自己行礼打招呼都没发现。
连夜修书三封,分别发往工科院,周至县,还有长安。
今天求人,谢云尽了自己最大的诚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味,换了衣服,早早站在门口迎客。
苻融留在工科院坐镇,孔奇带着王彻,河北和峰骨坐着牛车吱呀吱呀的赶过来。
谢云连忙殷勤的迎了过去,结果被人家板着脸拒绝了:“臭小子,大老远让我们过来赴宴,还亲自相迎,必定有所图,说出来。”
“天地良心,小侄打谁注意,也不敢打您四位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