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两个字在宫九栾的嘴里慢慢吐着,在祁慕白的耳朵里回荡出了格外缱绻的意味。
“那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同意你做本王的老师,但是……”
“殿下请回吧,择日宫某随您去封地。”宫九栾撒完手里剩下的鱼食打断他的话,拍了拍手就准备送客,“宫某期待殿下的能力,这声老师先免了吧,春风,送客。”
“宫九栾你!”祁慕白一下子憋住了气,尴尬的面色通红,他听出来了,宫九栾是在嫌弃他眼高手低,甚至于嫌弃他不够资格做她的学生!祁慕白伸着手指颤颤的指着宫九栾,言和看见了顿时红了眼,手里瞬间扔出几只暗镖,祁慕白觉出风声涌动,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向后猛退了几米,狼狈的抬眼就看见足尖前齐刷刷的插了四只暗镖。
“言和!下去领罚。”宫九栾皱了皱眉,随即瞥向言和,眼神中添了几丝不满。
见言和老实巴交的下去领了罚祁慕白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匆忙的看了一眼宫九栾就转身离开了宫家。
皇上突然下旨,敕令康王出京将他遣至封地。一时间,朝野上下众说纷纭,陆域明更是疑心重重,就让自己的心腹去查,可还没查出来什么一道圣旨从天而降砸晕了他的脑袋。
“高居相位,越俎代庖,无视天子,罔制朝纲,不经上报弹劾私自处置京兆府府尹,所犯之事实属欺君大罪,但念陆相鞠躬尽瘁忠于朝廷,特罪降一级,圣上仁慈,不予追究,仅罚三年俸禄,禁足两月,左迁一级,降为左丞相。”
突发的诏令让百官哗然,就连宫九栾被拜帝师都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几乎所有人都被事关陆域明的那道圣旨夺走了目光,除了陆域明本人。
相府
“相爷,您寻思皇上这时候让康王离京是什么意思?”成志和小心翼翼的揣摩了下陆域明发黑的脸色,继而问道。
陆域明神色阴翳的瞥他一眼,接着冷声呵斥道:“放肆,圣意是你我能随便揣摩的吗,皇上什么意思自然皇上心里明白,不用你我还有其余的外人操心。”
成志和只得讪讪噤声,笑脸赔罪。
听完许春风从相府知道的消息,宫九栾撂下手里的书卷转而一寸寸仔细的摸索桌案上的卷宗,“陆域明一贯精于伪装,跟谁都是,从外处看尽是挑不出错的假忠。”
“如您所说,对陆域明的圣旨冲浅了您与殿下离京的消息。”许春风规规矩矩的回复着,一边担忧宫九栾的安危一边思虑她的前路。
“小春风想说什么?”宫九栾瞧出自己跟前儿板板正正的小丫头片子有话说,但见她犹犹豫豫的自己先开口问了。
“如先生所说,对陆域明的圣旨压过了您与王爷的风头,只是您这次若和王爷回封地怕是……”许春风满脸的忧色。
“怕是生死不测?我当然知道,自古党争哪个不是步步刀尖风雨难料,可这是我必须走的路,我别无选择,不成功便是成仁。”宫九栾雾色的眸底奔腾着汹涌的河流,她依旧是儒雅且绝色的书生模样,云淡风轻气自芳华,可她竭力隐藏的锐利让她像极了带着刀鞘的绝世兵器,更像一头优雅至极斯文美丽却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野兽,桀骜不驯嗜血狠戾。
许春风见状只得暂时把心里的担忧搁置,只是嘴上担心有什么用呢?先生选的路遍地都是血骨,这是命,天给她选的命!纵使一路可歌可泣,却永远抹不平这个才艳惊世的女子的悲恸。